苏沐禾立刻接话,神色严肃:“那毒乃是用多种蛇毒混合数种罕见植物毒素炼制而成,毒性猛烈,见血封喉。这种复杂的用毒手法,不似中原路数,倒更像是……灼提到过南疆某些隐秘部落传承的古老技艺。”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尝试用银针探毒,银针瞬间乌黑,且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
“古老部落……隐秘传承……”霍去病轻声重复着,手指在桌面上画着无形的图案。
他目光转向王虎,下达指令:“王虎,你亲自挑选绝对信得过的兄弟,兵分两路。一路,严密监视太守府,尤其是夜间出入的可疑人员,重点查探周淳最近都与哪些生面孔接触,特别是看起来不像汉人,或者行踪诡秘的。另一路,暗中查访那支奇特暗器的来历,还有那种特殊的腥甜气味,看看城中药铺、铁匠铺,或者三教九流之地,是否有相关线索。”
“属下领命!”王虎抱拳,眼中精光闪动。
“阿禾,”霍去病又看向苏沐禾。
“你看看能否找出解毒之法,或者逆推出大致的配方来源。这对我们未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毒术’攻击至关重要。”
“管事放心,沐禾定当竭尽全力。”苏沐禾郑重承诺。
霍去病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枚从“山贼”头目身上搜出的、刻着“周”字的铜牌,放在桌上。
“还有这个。”
王虎看着铜牌,眉头紧锁:“将军,将此物消息放出去,说是从贼首身上所得,岂不是直接告诉周淳,我们在怀疑他?这是否会打草惊蛇?”
霍去病眼中闪过睿智而冷冽的光芒:“就是要打草惊蛇。蛇藏在洞里,我们不好下手。只有把它惊动,让它自己游出来,我们才能看清它往哪个方向跑,又会去找谁。看看我们这把‘草’丢下去,惊动的是周淳这条蛇,还是他背后罕岩那条蛇,亦或是……那条隐藏最深的‘黑巫’之蛇!”
他手指点在铜牌那个“周”字上,语气斩钉截铁:“不仅要放出消息,还要说得有鼻子有眼,就说我们拼死格杀了匪首,从他贴身衣物里搜出了这枚象征身份的令牌。我倒要看看,周淳会如何应对这‘拙劣’的栽赃。”
就在霍去病布局的同时,太守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周淳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那名心腹侍卫队长。他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色阴沉。
“长安的消息,确认无误?”他头也不回地问,声音低沉。
侍卫队长躬身答道:“确认无误。我们的人通过三层关系,花费重金,终于买通了大将军府一位掌管文书档案的低级属官。他亲口证实,府中旧部名册里,确实有一位名叫李定朔的百夫长,因在漠北之战中受伤,落下肺疾,久治不愈。公孙贺呈报大将军念其旧功,特准其卸去军职,南下寻适宜之地养病,并给予了一些商业上的便利,算是给条出路。时间、籍贯、病因,都与这位李管事所言对得上。”
周淳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卫青大将军……他的面子,确实无人敢不给。他府中传出的消息,也无人会去质疑其真实性。”他踱步到书案前,手指划过光滑的桌面。
“如此说来,这李定朔的身份,倒是确凿无疑了。”
然而,他眼中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掠过一丝更深的阴霾。
“可是,正因为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有人精心为我们准备好的答案,反而让老夫心中难安。”他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侍卫队长。
“你说,一个真正背景清白、只是来养病求活的商人,会在刚刚死里逃生后,他难道不知道,这临江乃是非?”
侍卫队长迟疑道:“或许……他只是仗着有大将军府的背景,以为可以横行无忌?”
“或许吧。”周淳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但还有一种可能,他另有所图。他的病是假,他的商人身份是假,他来南疆,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不管他是哪种,现在有卫青这块招牌在前面挡着,我们明面上动他不得。至少,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不能动。”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提起笔,却又放下。
“既然不能明着来,那就让他知难而退。你去,把我们这位李管事想要插手药材、布匹生意的‘宏图大愿’,‘原原本本’地透露给罕岩派来的使者,还有城里那几家靠着我们吃饭的大商户。告诉他们,来了条过江龙,背景不小,胃口更大,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侍卫队长心领神会:“大人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周淳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如果他只是个银样镴枪头,被那些地头蛇啃得骨头都不剩,那是他活该,也省了我们的手脚。如果他真有本事,能在那些人的排挤甚至黑手下站稳脚跟……那到时候,我们再亲自出手,也不算迟。正好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背后又站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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