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近乎苦涩的笑:“不必言谢。我们……各取所需。”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一旁的霍去病,随即垂下眼帘。
“但愿……用不上它们。”
马车驶离,将那隐秘的洞穴和身份成谜的灼留在身后。
车厢内,苏沐禾仔细检查着那三颗墨绿色的药丸,神色专注。
“管事,这药……”他沉吟道,“成分复杂,有几味药我也辨认不出,但其中蕴含的解毒效力和保元固本的思路,确实极为高明。单从这赠药之举来看,他至少在当前,是希望我们的人能活着的。”
霍去病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这提前赠予的应急解药,像是一个信号,既展示了灼的能力和价值,也表明他预见到冲突可能会升级,有人在未来会继续使用那种剧毒。
这是一种隐晦的提醒,也是一种……有限的合作姿态。
“收好它。”霍去病淡淡道,“希望用不上。但有了它,我们下一步的动作,或许可以更大胆一些。”
这小小的药袋,如同灼这个人一样,充满了未知,但在当前危机四伏的局面下,它确实提供了一份难得的、实实在在的保障。这让霍去病对灼的利用和试探,又多了一层复杂的考量。
随即霍去病言简意赅地转述完灼那番关于双生兄弟的说辞,刻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下颌,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苏沐禾抬起眼,目光直接而深沉地望向霍去病。
那眼神不再仅仅是医者对病人的关切,更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已久的情感。
“管事,那些真假难辨的往事,那些错综复杂的身份……我不懂,也不想深究。”他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只知道一件事——他能解您身上的毒。他能让您活下去。”
他看着霍去病,话语简单,却重若千钧:“在我这里,这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避开苏沐禾过于灼热的目光,看向窗外飞逝的、仍带着雨水的模糊景色,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之前毒发最严重时,苏沐禾守在他榻边,那双总是沉稳施针的手,是如何因恐惧和心痛而微微颤抖;那双清澈的眼眸,是如何布满血丝,盈满几乎要溢出的绝望。
他明白苏沐禾不是在分析利弊,他是在恳求,以一个超越了医者身份的姿态,恳求他活下去。
这份情感,沉重而真挚,让他无法再以纯粹冷静的战略眼光来对待与灼的关系。
“阿禾,我明白。”许久。霍去病转过头,声音低沉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苏沐禾放在膝头、微微握紧的手上,这是一个罕见的、带着安抚意味的亲密动作。
“正因如此,”他继续说道,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但那锐利之中,掺杂了一丝为回应这份情感而生的妥协。
“我们才更要利用好灼这步棋。他的医术是我们需要的,但他的底细,我们也必须查清。唯有如此,我才能真正‘安全’地活下去,不是吗?”
他的指尖在苏沐禾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带着承诺的分量:“相信我,我会谨慎行事。为了你,也为了所有追随我的人。”
苏沐禾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霍去病指尖的温度和力量,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他知道,这已经是霍去病能给出的、最重的承诺。
他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随即松开,恢复了医官的沉静姿态,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色,依旧浓重。
马车继续前行,载着这份无法言明却沉重无比的情感,驶向未知的前方。
对霍去病而言,与灼的博弈,因苏沐禾这番掺杂了私心的恳求,而变得更加复杂,也让他肩头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他不仅要赢下南疆这盘棋,更要……活着回去,回应那双注视了他太久的眼睛。
马车在夜色中驶回别院,霍去病刚踏入书房,陈平后脚便跟了进来。
烛火摇曳下,霍去病、王虎、赵龙,陈平四人围坐,听了霍去病的转述,气氛凝重。
陈平率先开口:“管事,我们的人查到,老族长在世时,确实有过一对双生子。但族中记载,次子因先天体弱,三岁时便已夭折。
王虎猛地抬头:夭折?那洞穴里的是谁?
这就是问题所在。陈平神色严峻,若记载为真,现在的要么是冒充的,要么......当年的本身就是个幌子。
靠在窗边的苏沐禾整理着语言,谨慎地说道:不论他身份真假,也不论他有何图谋,但他的医术,特别是对南疆毒物的了解和解法,是实实在在的。他确实救了我们的兄弟,也确有能力治疗管事体内的余毒。单就这一点而言,他的价值无可替代。
语气诚恳:在我看来,灼或许有所隐瞒,但他救治时的专注和手法做不得假。一个医者若是心存歹意,在用药施针时有的是机会下手,但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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