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立,望着远方的火光。南疆的夜,格外漫长,但也格外宁静。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前夜。
霍去病从怀中取出那柄刀柄处镶嵌着红色宝石的弯刀。冰冷的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颗红宝石如同凝固的鲜血,又像是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柄刀,来自昆明部前任族长。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曜还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罕岩带着叛变黑蛇卫突然发难,鲜血染红了圣地的石板。
老族长——他的父亲,在临终前将这柄世代相传的族长信物塞进他手中,用尽最后力气在他耳边说:活下去……守护族人……
他逃了,像一只丧家之犬,在亲信的掩护下躲进了深山。但罕岩没有放过他。
一个月后,当他藏身在一个偏僻的山寨时,罕岩的亲信找到了他,强行给他喂下了同心蛊。
从此以后,你的命就系在我手上了。罕岩冰冷的声音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你若安分守己,我便让你弟弟灼平安长大。你若敢轻举妄动……你们兄弟二人,便一同去地下见你们的父亲吧。
蛊毒发作时的剧痛,如同千万只虫蚁在啃噬心脉。每一次发作,都让他痛不欲生。但他不能死,为了弟弟灼的性命,更为了父亲临终的嘱托,他必须咬牙坚持。
在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里,他记起父亲在位时,曾有一位汉官多次示好,表示愿意支持父亲稳定部落。走投无路之下,他冒险前往临远城,希望能得到这位汉官——周淳的帮助。
那是个阴沉的下午,他在太守府的后门等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被悄悄引见。周淳在书房里接见了他,态度和蔼得令人不安。
贤侄放心,周淳捋着胡须,笑容可掬,令尊与我是故交,这个忙,本官一定帮。
然而当他详细说明罕岩篡位、下蛊等事,并请求周淳助他夺回族长之位时,周淳的笑容渐渐冷却。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周淳慢条斯理地说,罕岩族长如今已得各部认可,贸然动手,恐生变乱。
就在他失望地准备离开时,书房屏风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大人何必与他虚与委蛇?
罕岩从屏风后转出,脸上挂着讥诮的冷笑:我的好侄儿,你以为周大人会帮你吗?
那一刻,他如坠冰窟。原来周淳早已和罕岩沆瀣一气。什么故交之情,什么道义相助,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们……他怒视着两人,握紧了袖中的弯刀。
我劝侄儿不要轻举妄动。罕岩把玩着一个瓷瓶,别忘了,你和你弟弟的性命,可都系于此物。
他最终踉跄着离开了太守府,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就在他打算拼上性命,也一定要揭穿这对狼狈为奸的恶徒,为父亲报仇,为族人除害时,霍去病向他伸出了援手,为他带来了生的曙光。
月光下,霍去病轻轻摩挲着弯刀上的红宝石。
这柄刀承载着太多的血与泪,也寄托着一个部落的希望。
南疆这盘棋,他轻声自语,是时候将军了。
夜空之中,一道流星划过,在天际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仿佛预示着明日必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而在临远城、在圣地、在各个村寨,不同的人也在为后天的祭祀做着准备。
有人心怀鬼胎,有人忐忑不安,有人暗中谋划......
周淳在太守府中调兵遣将,准备趁乱夺取更多利益;罕岩在圣地做最后布置,妄图用迷香控制族人;各大世家的家主们也在暗中串联,准备在明日见机行事;各寨头人更是心怀各异,有的准备支持罕岩,有的打算趁机发难,还有的已经在暗中投靠了霍去病......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恩怨,都将在后天的祭祀大典上,迎来一个了断。
记住,待他们内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周淳对着麾下将领吩咐道,首要目标是擒获罕岩,其次是那些不听话的头人。至于李记的产业...他冷笑一声,正好借机充公。
师爷在一旁谄媚地道:大人英明。等平定叛乱,大人就是南疆第一功臣。
而在圣地之中,罕岩也在做最后的布置。他亲自检查了祭坛四周的布置,特别叮嘱心腹:后日点燃祭神鼎时,一定要确保迷神香的剂量足够。我要让所有反对我的人,都在祭祀中失去反抗之力。
族长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心腹低声回应,只是...听说沙木和岩朗那边似乎有些异动。
罕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若敢轻举妄动,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黑蛇卫的厉害!
而在各寨之间,暗流更加汹涌。支持罕岩的与反对他的势力都在暗中调兵遣将,准备在明日的祭祀上一决高下。更有一些头人已经暗中向霍去病投诚,只待明日信号一发,便会立即倒戈。
寅时三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霍去病独自站在小院的梧桐树下,晨露浸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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