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符建宏指尖的毫光悄然隐没,那青冈石上的符文瞬间闪过一层温润的流光,随即彻底沉寂,仿佛从未被扰动过。他拿起石片,对着室内微弱的灯光,微微颔首,严肃刻板的脸上,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这小子……” 符建宏心中默念,“天赋确实难得。符文之道的理解力敏锐,更难得的是那份敢于将符文与炼器相融的胆魄和奇思妙想。假以时日……”
“老顽固!你这屋子,十年如一日,始终弥漫着一股石粉混合着金属的味道。” 一个洪亮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符建宏的专注氛围。
孙老毫不客气地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与这充满烟火气的屋子格格不入,但他本人却如鱼得水,镜片反光着但依然遮挡不了他目光的锐利,扫过符建宏和他手中的青冈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符建宏面无表情地将石片收入袖中道:“怎么你今天舍得来我这陋室了?莫非黑市出什么事情了?”
符建宏这才引着孙老走到房屋一角相对僻静的茶案旁坐下。
孙老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声音压低了三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老符,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必须得说。”
他盯着符建宏那双仿佛永远沉浸在符文世界里的深邃眼睛:“你!符建宏!筑基后期的境界,卡了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你自己算算!以你的根基和悟性,早就该着手冲击结丹了!金丹大道,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门槛,你就这么晾着?”
符建宏给自己倒了杯粗茶,雾气袅袅,模糊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声音平淡无波:“符文之道,浩瀚如海,穷尽一生亦难窥其万一。结丹……机缘未至。”
“狗屁的机缘未至!” 平日里沉稳的孙老差点拍桌子,强忍住了,“你那是醉心研究,把修行都抛在脑后了!以前你总说符文未精,心有挂碍,冲击瓶颈风险太大。好,我理解,你是个符文疯子。但现在呢?” 他努了努嘴,“那小子的天赋,瞎子都看得出来!这才多久?基础符文掌握得比你当年还快,更难得的是那股子把符文往炼器里硬塞的劲儿,连你都不敢想的路子他都敢试!你虽然不说但我能感受到,这小子是个真正的苗子,能传承你衣钵的苗子!”
孙老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股热切和不容拒绝的意味:“现在,传人你找到了,也收了,还教得挺满意。老符,你心里的挂碍该放下了吧?是时候了!该为你自己想想了!结丹所需的资源、场地……只要你点头,黑市倾尽全力助你!天材地宝,黑市给你搜罗!护法大阵,黑市给你布下!务必让你一举功成!”
黑市“全力相助”的承诺,分量极重。这意味着庞大的资源调动和深厚的势力支撑,足以让任何筑基修士为之疯狂。孙老的眼神灼灼,充满了期待。
然而,符建宏端着茶杯的手,稳稳当当,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越过孙老,落在昨日李飞那略显单薄却异常专注的背影上。他正全神贯注,指尖的刻刀与精铁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与材料本身的对话。
符建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金石之上:“老孙,你的情,我领了。黑市的心意,我也明白。”
他顿了顿,目光收回,看向孙老,那严肃刻板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混杂着责任、期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但是,李飞这小子……我还没教完。”
孙老愕然:“没教完?符文之道博大精深,你难道打算教他一辈子不成?他天赋异禀,剩下的路,他可以自己摸索!你结丹之后,寿元大增,不是更有时间和精力教导他?甚至能带他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符建宏缓缓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茶案上划过一道极其简单的符文轨迹:“不一样。符文之道,根基最为重要。他此刻正处于将悟未悟的关键期,许多东西,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便会误入歧途,甚至根基受损,前路断绝。他融合符文与炼器的想法……太大胆。” 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没有我在一旁随时纠正、引导,看着他每一步踏稳,我不放心。”
“就为这个?” 孙老眉头紧锁,几乎要跳起来,“你可是筑基后期修士,为了一个徒弟的‘不放心’,就要放弃结丹的契机?你知道错过这次,下次契机何时再来?你的寿元……”
“寿元几何,自有天定。” 符建宏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但徒弟的路,就在脚下。他叫我一声师父,我就要担起这份责任。他的天赋,他的奇思,不能毁在我的急于求成之上。符文之道,容不得半点浮躁。炼器与符文的融合,更是一条从未有人走通过的路,荆棘遍布。他需要我,至少现在,需要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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