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撤去,符塔顶层那惊人的灵压与能量波动渐渐平息,只余下那柄新生的刻刀悬浮在九渊沉火鼎上,幽暗的刃身自行吞吐着微光,仿佛拥有生命般呼吸,与外界天地间那淅淅沥沥、异常冰冷的雨声产生着玄妙的共鸣。
符建宏将一股精纯温和的真元渡入李飞体内,助他稳住近乎枯竭的元气。李飞悠悠转醒,疲惫至极的眼眸第一时间便望向那柄刻刀,确认并非梦境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露出虚脱却满足的笑容。
“师父……成功了。”他的声音沙哑。
“成功了你做到了!”符建宏重重点头,老怀大慰,他扶着李飞,目光也落在那刻刀上,充满了惊叹,“此刀蕴含之力,玄奥莫测,已远超寻常法器范畴。只是……这雨……”
老人的眉头微微皱起,仰头看向符塔顶部,虽然视线被阻隔,但神念却能感知到外界天地灵气的异常流动。“地元大陆干旱数十载,此雨来得蹊跷,其性阴寒,蕴含着一丝……非比寻常的气息。”
李飞闻言,也凝神感知,他的神识经过此番锤炼,变得更为敏锐,的确察觉到那漫天洒落的深蓝色雨滴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与冰冷,仿佛来自星海深处,又似能渗透万物,安抚着因天裂而躁动的地火风水。
与此同时,远在白日海。
孙候负手立于一座孤峭的黑石崖畔,面前是汹涌澎湃、颜色深得发黑的浩瀚汪洋。看向远方的大泽海,深蓝色的雨滴落入海中,竟似与之融为一体,非但没有激起涟漪,反而让狂暴的海面渐渐显露出一丝奇异的平静。
他仰望天穹,那被浓密乌云暂时遮蔽的巨大裂缝之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更深邃的虚空。他周身弥漫着一股淡薄却无比恢弘的气息,与这笼罩大陆的雨幕隐隐相连。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古老、仿佛亿万年来都浸染在深海压力与寂静中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和了然:
“原来这就是你来到白日海的目的。”那声音隆隆,如同海底火山酝酿时的闷响,“耗费数十年光阴,借吾族圣海之地利,只为沟通上界。我还以为,你孙候早已打磨圆满道基,只待时机一到,飞升上界了呢。”
孙候面色不变,依旧看着天空,仿佛那声音的出现早在他意料之中。他淡淡回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当年的‘火球’是意外,天裂亦是意外。修仙者的事,机缘争夺,道统倾轧,各凭手段,但波及凡俗众生,酿成数十载旱魃之灾,便是过了。既然是意外带来的苦果,自然该由有能力者出手填补。”
那深海中的存在沉默了片刻,似乎对孙候这番说辞不置可否,随即声音再次响起,却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嘿,填补意外?这最好真的只是填补意外。孙候,你心知肚明,这场雨落,阴阳暂衡,却也意味着某些被干旱压制许久的‘东西’要开始活跃了。我族那几个不安分的后辈,积蓄已久,怕是快要按捺不住,要开始他们的‘跃渊之试’了。届时,波澜一起,可不止这白日海,你人族疆域,尤其是靠近这白日海的那些宗门、城池,怕是也要受到波及震荡。”
它顿了顿,声音里的戏谑更浓:“华老儿那个滑头,躲在他的神木林里两不相帮,倒真是清静自在。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孙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但很快便压下,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份凝重:“各族皆有俊杰,欲趁势而起,乃是常情。小辈们的争锋,自有他们的缘法和命数。只要不违当年共订之约,老家伙们……最好都如华兄一般,看看就好。”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带着警告,也带着无奈。
“我等……确实不能轻易出手。”
最后一句,似是叹息,又似是坚定地划下一条界线。
那深海中的声音发出一阵意味难明的低沉笑声,不再回应,如同来时一般,悄然隐去,仿佛融入了无尽的海水与雨声之中。
孙候依旧独立崖边,任由冰冷的深蓝色雨水打湿衣袍,目光变得更加幽深,望向那片因雨水而暂时蛰伏、却暗流更汹涌的无垠大海。
自己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填补意外所造成的后果吗?还是自己心存善念想要挽救苍生?花费数十年只为了向上界传递一句话这样真的值得吗?
即便到了孙候这个境界也不由得深思起来,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这一番经历会不会是他们本就该经历的呢,我这样改变大家的处境是否真的是正确的呢?
......
似是看到了未来的地元与太平,他长长叹息一声道:“天地本不全,正如这修仙界的功法秘籍也应不全之理,非人力所能为也,时也命也!”
雨,还在下着,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干涸的大地,也悄然改变着许多人和事的轨迹。
符塔中,李飞在师父的护持下,开始打坐恢复。那柄新生的刻刀静静悬浮,刀身映照着窗外落下的、地元大陆久违的雨丝,寒光流转,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随着这场甘霖而降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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