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嗜血宗女子的短暂会面,如同阴霾天际倏忽掠过的冷电,虽未带来瓢泼大雨,却在李飞心湖投下了一片挥之不去的暗影。
然而,筑基大圆满那躁动不安、这种反复的自我压制,已让他心神损耗,额角常带虚汗,若再找不到宣泄之道,恐真如他所忧,心魔滋生,根基动摇。
相较于此,那女子与“君玄”的恩怨,反倒成了可以暂搁一旁的远忧。
“当务之急,是炼器!”李飞深吸一口气,石室内清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稍稍压下了丹田的燥热。心神如同擦拭明镜,抹去尘埃,只映照出眼前待处理的诸般灵材。
千年寒玉到手,材料已齐备。那块巨大的寒铁幽光流转,触手冰寒,旁边摆放着闪烁着细碎金光的软金砂,以及他刚从坊市购得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天然霜花的凝霜石。
回到那间被他设下重重禁制的石室,李飞彻底隔绝了外界纷扰。他挥手间,那座得自地元盟、铭刻着加固与聚灵阵法的黑沉炼器炉轰然落在室中央,虽比不上萧尘的丹炉但现在这个阶段也要求不了什么。
心念一动,依附于灵兽袋的蚁群与那头能喷吐高温火焰的蜥蜴兽应召而出。
蜥蜴兽匍匐在炉底专门预留的火口,腹部鼓动,张口便吐出一道凝练的赤红火线。蚁群则分工明确,有的搬运着特制的燃料投入炉中,有的则围绕着炉身爬行,以其独特的方式调节着炉内火力的均匀分布。
炉火被彻底引燃,炽烈的温度瞬间攀升,将石室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李飞褪去上身衣衫,露出精悍匀称、线条分明的身躯。他提起那柄伴随他多年、不知锤炼过多少材料的黑金铁锤,锤身暗沉,却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
他首先面对的,便是那块千年寒铁。此物性极寒,质地坚硬无比,寻常火焰难以融化,锤炼更是艰难。但李飞此刻最不缺的,就是无处宣泄的磅礴巨力和躁动灵力。
第一锤落下,声若洪钟,石室震颤。黑金铁锤并非单纯依靠物理力量,锤头之上,李飞刻意引导着体内那如同脱缰野马般的灵力,化作无数细密坚韧的灵能针尖,随着锤击狠狠凿入寒铁内部。这不仅是在锤炼形态,更是在以自身灵力为引,震荡、剥离、粉碎寒铁中深藏的杂质。
巨大的反震力沿着锤柄传来,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身体发出细微的轻响。但这股力量非但未曾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酣畅。丹田内那鼓胀欲裂的感觉,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随着一次次挥锤,一丝丝、一缕缕地被引导出来,融入这枯燥却又充满力量的重复运动之中。
锤炼之声不绝于耳,如同战场上的擂鼓,李飞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那块在锤下不断变形、缩小的寒铁。汗水从他额角滑落,尚未滴落地面,便被高温蒸发成白汽。他的皮肤因高温和气血奔流而泛红,与寒铁散发出的森森寒气交织,形成一种奇特的体验。
日升月落,不知过去了几个昼夜。李飞完全沉浸在锤炼的世界里,饿了便服下一粒辟谷丹,渴了便引一缕天地水气。
终于,在不知第几万次锤落之后,那块顽铁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百三十片巴掌大小、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的幽蓝色甲叶。每一片甲叶都形状完美,边缘流畅,表面光可鉴人,内部隐有寒流涌动,仿佛封印着一片极地冰原。
接下来,是更为精细,也更为考验心神掌控力的融合步骤。
李飞略作调息,待心神恢复宁静,便开始了下一步。他首先取过软金砂,以灵力包裹,投入炼器炉一侧的特制坩埚内。在蜥蜴兽精准控制的火焰下,软金砂迅速熔化成一种亮金色的粘稠液体。李飞神念如丝,小心翼翼地牵引着一小团金液,覆盖上一片寒铁甲叶。
极热与极寒相遇,爆发出剧烈的能量冲突,甲叶剧烈震颤,表面蓝光乱闪。李飞目光凝练,黑金铁锤瞬间化作无数道残影,以一种圆弧状轨迹,轻而密地敲打在甲叶之上。这不是蛮力锻造,而是引导,以震荡之力迫使软金砂的能量均匀渗透进寒铁甲的微观结构之中,增强其韧性,使其刚柔并济。
这个过程容不得半分差错,力道稍重,可能损及甲叶本源结构;稍轻,则无法完美融合。李飞全部的神识都附着在甲叶之上,感知着其内部最细微的变化。他的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次并非因为高温,而是源于心神的巨大消耗。
一片,两片,三片……七百三十片甲叶,每一片都需要经历如此繁琐的步骤。李飞不焦不躁,如同最耐心的工匠,重复着这枯燥至极的工作。当所有甲叶都与软金砂完美融合后,他又依次投入凝霜石粉末等辅助灵材。
整个石室的温度已然降至极低,与炉火的炽热形成冰火两重天的奇异景象。墙壁、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霜,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寒雾。李飞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冰渣,但他赤裸的上身却因气血和灵力的高速运转而依旧滚烫,冰晶一接触他的皮肤便迅速融化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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