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国际机场的廊桥连接处,空气清冷干燥,与马尔代夫湿热的海风截然不同。陆衍和林溪穿着低调但质地精良的旅行便装,随着人流走出,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恰到好处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接机大厅的各个角落。
他们没有使用任何显眼的VIP通道或接待,就像一对普通的、或许家境优渥的亚洲情侣。行李简单,除了必要的个人物品,所有可能暴露身份或与“任务”相关的设备,都已由先遣队通过其他安全渠道运抵。
接机的是先遣队负责人,代号“向导”,一个四十岁上下、相貌普通到扔进人海瞬间消失的男人。他举着一个写有德语姓氏的接机牌,与陆衍眼神交汇的瞬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引路,没有多余的寒暄。
一辆毫不起眼的深灰色本地牌照轿车驶出机场,融入苏黎世傍晚的车流。窗外是整洁的街道、线条严谨的建筑、以及远处在暮色中显出深蓝色轮廓的苏黎世湖和阿尔卑斯山麓。一切秩序井然,透着一种冷静而疏离的富裕感。
“情况?”陆衍坐在后座,压低声音问道,林溪靠在他身侧,看似闭目养神,耳朵却仔细听着。
“向导”平稳地驾驶着车辆,声音同样低沉:“安全屋已就位,在苏黎世湖北岸的基希贝尔格区,独栋住宅,视野良好,邻居背景干净,已做初步电子静默处理。‘观察中心’位于日内瓦州科洛尼区,毗邻国际组织区,是一栋五层楼的现代主义建筑,注册为私人非营利研究机构,出入管理严格,但有定期的公开讲座和研讨会。过去一周的初步外围观察,未发现明显异常人员聚集或安保加强迹象,出入者多是学者、研究员模样。”
“公开活动安排?”
“后天下午,中心有一场题为‘人工智能的伦理边界:在创新与约束之间’的闭门研讨会,邀请制,名单未公开。我们通过一个可靠的欧洲学术关系,拿到了一个旁听名额,身份是来自新加坡的科技政策研究员夫妇。” “向导”递过一个平板,上面是伪造完美的身份资料和研讨会背景简介,“这是你们的掩护身份,背景资料已植入可查证的学术数据库浅层。”
陆衍快速浏览,林溪也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份无懈可击,活动主题正中下怀。
“先遣队其他成员?”
“两人以留学生身份租住在日内瓦大学附近,负责日常监控和跟踪。一人以商务顾问身份入住科洛尼区一家酒店,近距离观察中心动态。技术支援小组在安全屋待命,‘深蓝’的本地服务器节点已架设,可通过多重加密链路远程访问。所有通讯均已启用最高级别反监听协议。” “向导”汇报简洁清晰。
轿车驶入一个安静的住宅区,最终停在一栋带有小花园的现代风格别墅前。别墅外观与周围别无二致,窗帘紧闭。
进入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简约的装修下,隐藏着先进的安防系统、加密通讯设备和临时指挥中心。先期抵达的几名“磐石”队员无声地向陆衍点头致意。
“检查过所有角落了吗?”陆衍问。
“反复检查三遍,包括管道、通风口、所有电器及建材内部,未发现窃听或监视设备。周边五百米范围内的无线信号也在持续监控中。”一名技术队员回答。
陆衍稍微安心。这里是他们在欧洲的第一个立足点,必须绝对干净。
安顿下来后,陆衍立刻联通了“深蓝”的欧洲节点,调取关于“普世价值与未来技术观察中心”更详尽的资料。
公开信息寥寥无几:成立于八年前,创始人不详,理事会成员多为来自欧美顶尖大学的哲学、伦理学、计算机科学教授,以及少数前政府科技政策顾问。研究方向聚焦于新兴技术(尤其是AI、生物工程、量子计算)的社会影响、伦理挑战及治理框架。经费来源标注为“会员费、捐赠及研究资助”,未公开具体资助方名单,但“星穹研究基金会”确列其中。
其发布的报告和论文观点犀利,逻辑严谨,在相关学术圈内有一定声誉,但很少涉足大众媒体。是一个典型的高端、小众、影响力限于特定圈层的智库。
“看起来……太正常了。”林溪看着屏幕上的介绍,轻声道,“正常得就像任何一个严肃的学术机构。”
“越是这样,越可能藏着东西。”陆衍沉思,“‘灰隼’的指令,沙洲的袭击,还有那个无所不在的‘朋友’,都指向它。一个纯粹的学术机构,不可能有那样的资源和手段。”
“深蓝”接入了对话:“分析该中心近三年发表的公开成果及内部流通(部分被匿名泄露)的研讨会纪要,发现其关注点存在微妙演变。早期更侧重于宏观伦理框架和跨国治理倡议,近一年来,对具体技术路径、尤其是类脑计算、神经接口及强人工智能的‘可控性’与‘价值对齐’问题的研究密度显着增加。其引用和合作网络中,出现了数个与各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类似机构)有间接关联的匿名研究者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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