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非强制接触’……”陆衍咀嚼着这句话,“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去,或者去了但不合他们的意,接下来就是‘强制’手段了。”
“他们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启明’的全部技术?还是……我们两个人的某种‘选择’或‘转变’?”林溪感到一阵寒意。
“恐怕后者更有可能。”陆衍眼神幽深,“技术他们或许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慢慢渗透或窃取。但他们似乎对我们的‘轨迹’,尤其是我们的结合与相互影响,抱有特殊的兴趣。我们可能是他们某个宏大‘实验’或‘观察计划’中的一组重要样本。”
这个认知令人极度不适。仿佛他们不只是被监视,更是被放在了一个无形的培养皿里。
就在这时,“向导”接入了通讯,语气有些急促:“陆总,负责监视周雨薇的B组报告,目标车辆突然启动,离开船坞,正沿着湖岸公路向东南方向行驶,速度很快。方向……似乎是冲着我们撤退时使用的备用路线来的!他们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追踪到了我们离开钟苑的踪迹!”
周雨薇追过来了?她哪来的这种追踪能力?那个神秘男人?
陆衍眼神一凛:“全体注意,立刻启动二级撤离预案。清除安全屋所有活动痕迹,按照C计划路线,分散前往二号备用安全点。‘向导’,你带一组人,在预定路口制造一起小型、非暴力的交通意外,拖延周雨薇车辆的速度,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明白!”
安全屋内瞬间进入高效而无声的撤离程序。技术设备快速拆卸打包,痕迹清除小组喷洒着特制的化学药剂覆盖生物信息。陆衍和林溪也迅速更换了外套和鞋,戴上新的伪装眼镜。
五分钟后,他们分乘两辆不同的普通车辆,驶离安全屋,融入凌晨稀疏的车流。陆衍和林溪在一辆车上,由“向导”亲自驾驶,另一辆车作为诱饵和掩护,驶向相反方向。
车子刚驶出两个街区,后方负责断后的队员传来讯息:“周雨薇的车辆被我们制造的‘故障洒水车’暂时拦住了,但她的同行男子下车查看了情况,看起来很专业,正在试图指挥绕行。预计拖延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加速,按C路线,利用早间货运车流掩护。”陆衍下令。
车子在苏黎世清晨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上灵活穿行,很快驶上通往邻近州的高速公路。后视镜里,城市的轮廓渐渐模糊。
“她怎么会追得这么准?”林溪眉头紧锁,“就算在钟苑附近发现了我们离开的痕迹,也不可能这么快锁定我们具体的安全屋位置,除非……”
“除非她或者她车上那个人,有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来源,或者……技术手段。”陆衍脸色阴沉,“那个男人是关键。”
他让“深蓝”尝试通过B组远程拍摄到的模糊图像,对那个神秘男子进行面部识别。但由于距离、光线和角度问题,识别率极低,只能大致判断为高加索人种,身高约185-190cm,体型健硕,动作干练。
“会不会是‘牧羊人’那边的人?周雨薇和他们搭上了线?”林溪猜测。
“可能性不能排除。但‘牧羊人’行事隐秘,风格也更‘宏大’,直接利用周雨薇这种个人恩怨色彩强烈的角色,似乎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除非……周雨薇对他们有特殊的‘价值’,或者,她是某个更复杂关系网中的一环。”陆衍分析道。
车子顺利抵达二号安全点——位于瑞士中部卢塞恩州一个小镇上的独栋民宿,以长期租赁名义预先安排,背景干净。众人迅速入住,重新建立安防和通讯节点。
确认暂时安全后,陆衍才有时间仔细思考整个局势。加尔达湖的约见是一个明确的阶段性目标,但周雨薇的突然介入,以及她身边出现的可疑男性,是一个必须尽快理清的潜在威胁。
“我们需要主动弄清周雨薇的底细。”陆衍对林溪说,“不能让她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跟在旁边。尤其是如果她去加尔达湖搅局,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你想怎么做?直接接触她?”林溪问。
“不,那太被动。”陆衍摇头,“我们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她在欧洲社交圈不浅,那个男人如果是新出现的,总会留下痕迹。‘深蓝’,动用我们在欧洲的所有非敏感商业和情报资源网络,重点排查近期与周雨薇有过接触、符合描述特征的男性。特别是拥有军事、安保、私人调查或高级技术背景的人士。同时,深入挖掘周雨薇此次欧洲之行的公开及非公开行程、资金来源、接触对象。”
他需要知道,周雨薇是独立的搅局者,还是被某股势力利用的棋子,或者,她本身已经成为了某个旋涡的一部分。
布置完这些,天已蒙蒙亮。折腾了一夜,两人却毫无睡意。
林溪站在民宿二楼的窗边,看着远处阿尔卑斯山麓在晨曦中逐渐显露出青灰色的轮廓。风从山间吹来,带着松针和冰雪的气息,冷冽而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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