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室这边呢?”林溪问,“既然节点已经消失了,我们还需要继续净化吗?”
陆衍思考了几秒:“表面上,我们可以宣布‘净化完成’,解除对画室的封锁。但实际上,我们要在这里安装永久性的被动监测设备——不是探测节点,而是探测任何试图重新建立连接的信号。”
“钓鱼?”陈肃明白了。
“对。”陆衍说,“如果‘牧羊人’还想用这个地点,他们迟早会回来重建节点。我们要做好准备。”
他们开始收拾设备。林溪最后看了一眼那幅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几乎要燃烧起来。美丽,充满希望,但此刻在她眼中,却透着一丝诡异的不真实。
就像一幅太过完美的面具,完美得让人怀疑面具下面是什么。
离开艺术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学生们陆续下课,校园里重新热闹起来。林溪和陆衍并肩走着,穿过熙攘的人群。
“你觉得沈雨桐知道吗?”林溪轻声问,“知道自己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
“大概率不知道。”陆衍说,“‘星图’的影响机制往往是潜意识的,就像做梦时你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可能真的感觉自己‘好多了’,把这种变化归因于时间流逝、艺术治疗,或者……”他看了林溪一眼,“你的陪伴和开导。”
林溪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如果沈雨桐的好转真的是因为她的帮助,那当然是好事。但如果这是一种伪装,一种更深的渗透……
“我明天还有和她约好的艺术讨论。”她说,“我该怎么应对?”
“保持现状。”陆衍回答,“继续做那个关心她、愿意和她讨论哲学的学姐。观察她的言谈举止,留意任何细微的异常。但不要主动提及节点、脉冲或任何敏感话题。”
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她怀疑你在观察她。信任一旦破裂,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溪点点头。她明白这个任务的分量——要在不伤害沈雨桐的前提下,判断她是否已经成为了“牧羊人”的新工具。这就像在薄冰上行走,每一步都必须精确而谨慎。
走到哲学系楼前时,他们遇到了张晓和几个朋友。
“林溪!陆学长!”张晓兴奋地跑过来,“你们听说了吗?艺术楼的‘怪声’彻底消失了!系里请的检测公司说,可能是老化的电路问题,修好后就正常了!”
这显然是校方放出的官方解释。林溪和陆衍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那就好。”林溪微笑着说,“大家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对啊!而且还有更神奇的事——”张晓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沈雨桐好像突然变开朗了!我今天在食堂看到她,她居然主动跟我打招呼,还问我周末舞会的事!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林溪的心跳快了一拍:“她问舞会的事?”
“嗯!她问我需不需要帮忙布置场地,说她学过一点灯光设计。”张晓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本来还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但看她今天的样子,好像真的走出来了。真为她高兴!”
张晓和朋友离开后,林溪转向陆衍,表情凝重:“她主动要参与舞会筹备。”
“而且提到了灯光设计。”陆衍的眉头微微皱起,“你知道灯光——特别是特定频率和颜色的光——可以作为一种非侵入性的意识调谐工具吗?”
林溪当然知道。在“星图”的技术体系中,多模态感官刺激是建立意识连接的重要手段。视觉频率、声音波形、甚至气味的分子结构,都可以被设计成精密的“调谐器”。
“如果她在舞会的灯光里加入某些特殊设计……”她不敢想下去。
“我们需要确认。”陆衍说,“张晓是舞会的主要组织者吧?你找个理由,主动提出帮她审核灯光方案,看看沈雨桐的设计稿里有没有可疑的细节。”
“好。”林溪点头,“但即使有,我们也不能直接反对。否则会打草惊蛇。”
“对。如果发现问题,我们可以用技术理由提出修改建议——比如某些频率可能引发光敏性癫痫,需要调整。这样既安全,又不显得针对她。”
这个策略听起来可行。但林溪知道,这又是一场需要精心计算的博弈。
他们走到陆衍的车边。上车前,陆衍忽然说:“林溪,如果沈雨桐真的已经被深度影响,如果她正在无意识地执行‘牧羊人’的指令……我们可能最终要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
“什么选择?”
“是继续保护她,还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采取更直接的干预。”陆衍的声音很平静,但林溪听出了其中的沉重。
她沉默了。这个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
沈雨桐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卷入这场战争的普通人。她有权利被拯救,被保护。
但如果她的存在本身成为了威胁,如果她的“好转”只是更大阴谋的伪装……
“我们尽量不走到那一步。”林溪最终说,“我们会找到方法救她,同时阻止‘牧羊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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