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学只剩三天,清河镇的空气里除了夏末的燥热,还多了几分离别的不舍。陈默家的堂屋里,王秀兰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儿子的行囊 —— 她从衣柜里翻出那件藏蓝色的中山装和浅灰色的灯芯绒外套,这是陈默用卖苹果的盈利给父母买的新衣服,此刻却反过来,成了她给儿子打包的 “压箱底” 物件。
“阿默,这两件衣服你带着,大学里有重要场合能穿,别总穿旧衣服,让人看不起。” 王秀兰把衣服叠得方方正正,用一块碎花布包好,放进一个半旧的蓝色帆布包里。这帆布包是陈建国年轻时外出打工用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王秀兰特意用针线缝补了好几处,还在包带里加了根布条,防止拎断。
她又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前一天晚上煮好的茶叶蛋,还热乎着。“这茶叶蛋你带着路上吃,饿了就拿出来剥一个,比车站卖的干净,也省钱。” 接着,她又把李叔送的小米装了两小袋,“小米熬粥养胃,你在学校要是想家了,就去食堂借个小锅煮点,就像在家一样。”
陈建国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两本书 —— 一本是赵支书送的《基层工作手册》,另一本是陈默高中时用的错题本。他把手册放进帆布包的侧袋里:“阿默,这手册你好好看,里面有不少乡村治理的案例,将来回村干事用得上。” 又把错题本递给陈默:“这错题本别丢,里面记着你高中时的学习方法,到了大学学习紧张,说不定能帮你提高效率。”
陈默接过错题本,翻开第一页,里面是他高中时抄的数学公式,字迹工整,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笑脸。他想起高中时挑灯夜读的日子,想起父母默默支持的身影,心里一阵温暖。“爸,您放心,这两本书我都会好好保管,不会弄丢的。”
等父母收拾得差不多了,陈默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整理的 “必学技能清单”“乡村问题清单”,还有那 300 元大学启动资金。他把清单折好,放进帆布包的夹层里,又把 300 元钱用塑料袋包好,塞进夹层最里面 —— 这是他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第一笔积蓄,也是他独立生活的开始,他要把这笔钱用在刀刃上,买专业书籍和学习用品。
最后,他拿出乡亲们写的 “嘱托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在帆布包的最上层,这样一打开包就能看到。“妈,爸,这笔记本我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都能看到乡亲们的嘱托,就像大家在我身边一样,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从清河镇走出去的,更不会忘记回来帮乡亲们干事。”
王秀兰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眼眶红红的,却还是强忍着眼泪:“阿默,妈相信你,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肯定不会忘了乡亲们。到了大学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不舍得花钱,要是钱不够了,就给家里写信,我和你爸给你寄过去。”
陈建国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儿子,到了大学里,要听老师的话,跟同学好好相处,别跟人吵架。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或者找赵支书帮忙,咱们村里的人都会支持你。”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夕阳刚落下,陈默家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 乡亲们都来给陈默送行,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王婶带来了一筐刚蒸好的馒头,说 “路上饿了能吃”;张奶奶带来了一双自己纳的鞋垫,说 “学校走路多,垫着舒服”;刘叔带来了一瓶自己酿的苹果酒,说 “到了大学里,要是想家了,就闻闻这酒的味道,跟家里的苹果一个味”。
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乡亲们的脸上,满是不舍和期待。王婶拉着陈默的手,反复叮嘱:“阿默,到了大学要好好吃饭,别总吃食堂的咸菜,要是不合口味,就自己买点菜回来煮。常给家里写信,告诉我们你的学习情况,还有学校的生活,我们都等着听你的好消息呢。”
李叔拍着陈默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骄傲:“阿默,你是咱们清河镇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是咱们全村的骄傲!到了大学里,要好好学习,将来学成归来,带领咱们村搞苹果深加工,修硬化路,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要是在学校遇到困难,别自己扛着,就给家里打电话,咱们村里一起想办法,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支持你!”
赵支书挤到前面,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信封,上面写着 “清河镇村委会赠”。他把信封递给陈默,语气严肃又郑重:“阿默,这是村里凑的 500 元学费补贴,钱不多,却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 —— 王婶捐了 20,李叔捐了 50,张奶奶把自己攒的 10 块养老钱都拿出来了,大家都希望你能在大学里安心学习,不用为学费发愁。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上学,你背后有咱们整个清河镇的乡亲们!将来你学成回来,咱们一起把清河镇建设得更好,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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