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姝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么快就出现这么多被传染的,还是挺震惊的。
她说:“村长叔,别慌,我们都喝过药了,就算感染了,症状也不会太严重,再坚持喝一天药,好好休息,多半就能扛过去,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好孩子和老人,他们抵抗力最差,最容易出危险!”
“这样,村长叔,你立刻回去,召集各家没有被传染的村民开个会,让所有接触过那个男人的村民,全部在家自动隔离起来,不要出门,这几天,家里有老人和孩子的,尽量不要让他们出来走动。”
“另外,”她又补充道,“你安排人,让每家每户都在自家的厕所、墙角这些地方撒上生石灰消毒,再组织几个人,在村子各个角落,点些艾草熏熏。”
“最后,你把所有已经出现症状的村民,集中安置到一个偏一点的,宽敞通风的院子里,我会让马大夫根据情况立刻加大药量,熬制治疗瘟疫的汤药,专门送到那个院子。”
李村长听着李静姝条理清晰的安排,慌乱的心总算找到了主心骨,他连连点头,感激的说:“好,好,静姝,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办,谢谢,太谢谢你了!”
说完,他不敢耽搁,转身就小跑着去召集村民了。
与此同时,静和县下属的稻香镇,已是一片哀鸿。
破败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百姓,到处都是咳嗽声、呕吐声和孩子的啼哭声……
常靖和县令戴着一块布的口罩遮住口鼻,和包括石林在内的几位大夫,守在一个临时征用的院子里,每个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
“各位,情况如何?”常靖和疲惫的声音里带着焦虑。
石林大夫摇了摇头,眉头紧拧,叹息道:“唉……大人,情况……很不乐观,病人太多了,我们的现有的药材不知道够不够用,尤其是缺了两种药材,煮出来的汤药效果大打折扣……很多老人和孩子,已经出现晕厥、吐血的症状,恐怕……恐怕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其他几位大夫也纷纷摇头叹气,面露难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他们空有一身医术也难以施展。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常子豪气喘吁吁的喊声:
“父亲,父亲,我回来了,药材,药材买回来了!”
只见常子豪满头大汗地冲进院子,身后跟着几名衙役,扛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麻袋!
“太好了……”
“这可真是及时雨……”
“这下大家都有救了。”
院子里的大夫们围了上来,看着麻袋里品相很好,数量充足的生地黄和鲜竹叶,个个喜出望外。
常靖和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好,好,子豪回来的及时。”
他又对各位大夫拱手:“接下来就辛苦各位大夫,立刻动手,熬制汤药,尽快分发给每一个百姓,特别是老人孩子,一定要优先用药!”
“大人放心,我们这就去。”
各位大夫立刻开始行动,互相配合着忙碌起来,生火、称药、熬煮……
常子豪是先将刘岩一伙押入大牢,将妹妹常轻颜安顿在家后,才快马加鞭带着药材赶来与父亲汇合的。
此刻见父亲闲了下来,他面色凝重的凑近,低声说:“父亲,这次去李家村,还遇到一事……”
他将刘岩带人围村、意图放火,以及刘建沉指使人故意传播瘟疫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常靖和听得勃然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无法无天,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常子豪继续说:“父亲,此事千真万确,而且……我们之前千方百计筹集、下发到各镇的赈济粮,根本就没有到老百姓手里!其他镇子情况尚不清楚,但青山镇的赈济粮,已经确定是被镇长刘平淀给私吞了!他管理下的村子,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静姝姑娘还说,甚至出现了……吃人的流匪村!”
“混账!混账东西!”常靖和气的猛拍了一下桌子,胸膛剧烈起伏。
“感情本官在前面卑躬屈膝、受尽屈辱讨来的救命粮,全喂饱了他们这群蛀虫硕鼠,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眼里是一文不值啊!”
他站起身,厉声喝道:“来人!”
几名心腹衙役应声进入。
“你们立刻带人,前往青山镇,将镇长刘平淀及其家眷、党羽,全部缉拿归案,押入县衙大牢,等候本官回去亲自审!”
“子豪!”他又看向儿子,“你跟着一起去,查抄刘平淀家产,所有粮食、银钱、财物,全部登记造册,充公用于赈灾防疫!”
“是!父亲!”常子豪领命,带着衙役们转身去办。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常靖和缓缓坐回椅子上,脸上充满了更深沉的愤怒。
他喃喃自语:“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情况,难道仅仅只有一个青山镇吗?其他的镇子,是不是也……”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是时候好好清查一番了!”
安排马大夫熬制好汤药,并让人送到隔离病人的院子后,李静姝亲自端着营养清淡的饭菜,来到了二嫂王招娣的房门外。
她轻轻敲了敲门:“二嫂,吃饭了。”
里面传来王招娣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哎,进来吧,小妹。”
李静姝走进房子,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扶着王招娣坐起身,说:“二嫂,这几天你和孩子就安心在屋里待着,需要什么就跟我们说,外面……现在有些乱,不太平。”
王招娣语气带着感激:“娘都跟我说了,说是外面可能在闹瘟疫……静姝,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孩子恐怕……”
她声音有些哽咽,没有说下去。
李静姝宽慰道:“二嫂,别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们是一家人。”
这时,屋里传来婴儿细微的咿呀声,李静姝顺着声音,看向自己这个小侄子,问道:“二嫂,孩子怎么样了?乖不乖?”
提到孩子,王招娣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乖,乖得很,吃了就睡,醒了也不怎么闹腾。”
李静姝看着小家伙,他的小脸白嫩嫩的,头发又黑又密,可能是吃饱了,撅着小嘴裹着,偶尔还发出软糯的哼唧声,倒是可爱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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