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接过纸笔，蹲在地上，把纸垫在膝盖上写。字迹清晰工整：名字、手机号、微信号。她写的时候，秦朗就站在旁边，看着靶场上空飘过的云。
“给。”她站起身，把纸递回去。
秦朗接过，对折，仔细放回口袋。“我会联系你。”他说，然后转身走向下一组学生，“好了，下一批准备！”
射击训练后，实兵对抗赛成了新热点。虽然是激光模拟，穿戴设备、分组对抗、战术推进，这一切都让年轻人们热血沸腾。林婉被分在突击组，和李萌一起。她们学会了低姿匍匐、交替掩护、手语沟通——虽然实际操作时常常乱成一团，笑料百出。
战伤自救与互救训练则严肃得多。学校请来了军校的军医教官，教大家止血、包扎、固定、搬运。三角巾在同学们手中翻飞，练习包扎头部时，不少人把自己裹得像木乃伊。
心肺复苏是最后一课。假人模型躺在操场上，秦朗跪在旁边示范。
“按压深度五到六厘米，频率每分钟一百到一百二十次。人工呼吸前要开放气道……”他的动作标准有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林婉学得很认真。当轮到她跪在假人旁边，双手交叠按在塑料胸膛上时，她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些模糊记忆——急救知识似乎也在那时学过，但从未如此真实地触碰过“生命”这个概念。
“用力，再深一点。”秦朗蹲在她身侧指导，“想象你要把它的心脏压醒。”
林婉调整力度，规律按压。一、二、三、四……阳光晒着她的后颈，汗水顺着脊椎滑下。三十次按压后，她俯身做人工呼吸，捏住假人的鼻子，吹气，看着胸部隆起。
“很好。”秦朗说。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看着她沾了灰尘的迷彩服袖口，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指尖。
军训还剩下最后一周。但有些东西，好像已经在准星与心跳之间，悄悄越过了训练的边界。像子弹脱离枪膛，沿着看不见的轨迹，飞向尚未命名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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