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依旧渗着丝丝黑气的裂缝前,张不凡和李天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后传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腐朽与恶意。那是一种超越了怨毒、超越了死亡的纯粹“腐朽”与“堕落”气息,仿佛能侵蚀时间,污染本源。
“抓紧了,掉下去可没人捞你。”张不凡声音干涩,主动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并非怜香惜玉,而是此刻两人状态都差到极点,必须互相借力,而且他们体内那因“双修”和能量循环产生的诡异联系,或许能在门后起到某种意想不到的作用。
李天凤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将冰冷而有些颤抖的手放入张不凡手中。肌肤接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厌恶、别扭、以及一丝微弱能量共鸣的奇异感觉流过心头。
没有更多犹豫,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复杂),同时迈步,踏入了那粘稠如墨的裂缝黑气之中。
“嗡——!”
天旋地转,时空错乱。
预想中的恐怖攻击并未立刻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沉入万年淤泥的凝滞感。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与死寂,只有那腐朽堕落的气息无孔不入,试图钻入他们每一个毛孔,侵蚀他们的血肉、灵力、乃至神魂。
“运转功法!抵挡侵蚀!”张不凡低喝,混沌诀全力运转,灰蒙蒙的混沌领域艰难地撑开一个小范围,将两人笼罩其中。领域与黑气接触,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混沌之力在快速消耗,但勉强抵挡住了最直接的侵蚀。
李天凤也咬牙催动绝情心法,周身泛起一层暗淡的紫光,与张不凡的混沌领域内外叠加,效果竟然出奇的好。绝情之力的“断绝生机”特性,与混沌的“包容净化”特性,在此刻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互补,共同抵御着外界的腐朽。
“这联系……果然有用。”张不凡心中暗忖。他能感觉到,两人功法运转时,体内那丝微弱的联系在隐隐共鸣,使得他们的防御效果似乎一加一大于二。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两人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处挪去。
当穿过最后一层粘稠的黑气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地狱熔岩或血腥屠场,而是一片广袤无垠、死寂腐朽的古老废墟。脚下是干裂的、呈现不祥灰黑色的土地,寸草不生。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腐朽气息,比裂缝口强烈百倍。
废墟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宫殿残骸。虽然早已坍塌大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巨大的龙骨框架,但依旧能看出其曾经的宏伟与辉煌。宫殿的材质非金非玉,是一种暗沉如黑曜石般的骨骼与未知金属的混合体,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的、属于龙族的古老图腾。然而,这些图腾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许多地方爬满了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诡异苔藓,正缓缓蠕动,吸收着废墟中残留的微薄能量。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片废墟的各处,散落着无数巨大无比的龙骨。这些龙骨远比外面紫色骨殿中的更加庞大、更加古老,其中一些骨骼上,甚至还粘连着早已风干、变成黑色的龙鳞和干涸的龙皮。但无一例外,所有的龙骨、龙鳞,都呈现出一种被彻底吸干精华、只剩下空壳的诡异状态,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们的生命、力量、乃至存在本身都“吃”掉了。
“这里……难道是上古龙族的……一处王庭?或者墓地?”李天凤声音发颤,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看那里。”张不凡目光锐利,指向宫殿废墟最深处。那里,似乎有一个更加幽深、被更浓郁黑气笼罩的入口,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波动。而他们所站的这片区域,虽然腐朽死寂,但相对而言,竟然算是“安全区”,那些暗红色苔藓似乎只附着在建筑和龙骨上,对活物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小心那些苔藓。”张不凡提醒道,他能感觉到那些苔藓蕴含着极度污秽和吞噬的特性。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苔藓区域,朝着废墟深处走去。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有的龙骨被巨力撕碎,有的龙首眼眶中残留着无尽的恐惧,有的地方甚至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的、非龙族的巨大兵器残骸……这里,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到无法想象的大战,而胜利者(或者说幸存者)并非龙族,而是那种“腐朽”本身。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天凤喃喃自语。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张不凡眉头紧锁,“那股唤醒祭坛、想要吞噬我们的邪恶意志,源头很可能就在废墟深处那个入口后面。我们必须找到控制或者彻底封闭这里的方法,否则一旦让它完全脱困……”
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他们俩要死,恐怕整个真龙祖地,乃至更远的区域,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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