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这疼!记住这累!”李孜包扎好,盯着昔流儿的眼睛,“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回你的潜龙寺念经去!西天?做梦!”
第一天,就在地狱般的折磨中结束。昔流儿几乎是爬着回到草铺上,沾地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第三天…日复一日。
天不亮就被拎起来跑步。李孜给他做了个简易的沙袋背心,里面装着沉重的河沙,分量随着他体能的增长一点点加重。
“跑快点!磨磨蹭蹭等着喂妖怪吗?”
昔流儿背着越来越沉的沙袋,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汗水如雨,肺像风箱一样嘶鸣。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膝盖和手肘满是擦伤。
俯卧撑和深蹲的数量在缓慢增加。手臂和腿部的肌肉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颤抖和呻吟。李孜拿着根细树枝站在旁边,动作稍有变形或偷懒,树枝就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背上、腿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腰挺直!腿用力!没吃饭吗?”
昔流儿只能咬紧牙关,汗水混合着泪水滴进泥土里。
打拳的树换了更粗、树皮更厚的老松。拳峰上的伤口结了痂又被打破,再结痂,再打破,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淡黄色的硬茧。拳头上传来的不再是钻心的剧痛,而是一种麻木的钝痛和撞击的震荡感。
“用力!把树给我打穿!”
昔流儿嘶吼着,一拳又一拳,如同机械般砸向树干。树干上早已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带着暗红血渍的凹坑。
绿儿默默地照顾着他的生活,准备食物,清洗伤口。她看着昔流儿身上不断新增的伤痕和那日渐黝黑、精瘦却开始显露出一点点轮廓的身体,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心疼。她有时会低声对李孜说:“是不是…太狠了点?他还是个孩子…”
李孜只是淡淡回应:“慈不掌兵。想活命,就得脱层皮。他现在流的汗、受的伤,总好过将来被妖怪撕碎吞进肚子。”
时间在汗水和血水中流逝。一个月,两个月…
昔流儿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他晒黑了,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瘦小的身体依旧不算强壮,但手臂、肩膀、大腿的线条开始变得清晰,隐隐有了些肌肉的轮廓。眼神中的怯懦和茫然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磨砺出来的、带着疲惫的坚韧。
十里的负重跑,已经能比较轻松地完成,速度也快了许多。俯卧撑和深蹲虽然依旧吃力,但能咬牙坚持做完规定的数量。最明显的是那双拳头,指关节粗大了一圈,覆盖着厚厚的老茧,对着树干挥拳时,发出的不再是皮肉撞击的闷响,而是带着力量感的“砰砰”声。
这天傍晚,昔流儿刚完成一千次挥拳,气喘吁吁地靠在树干上休息。李孜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把新削的木剑。
“从明天起,跑步和力量训练照旧。挥拳改成练剑。”李孜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对着树干刺、劈、撩、抹。每天一千次。动作要准,发力要透!剑是手臂的延伸,比拳头更快,也更致命。想对付妖怪,光靠拳头可不够。”
昔流儿接过木剑,入手沉甸甸的。他看着李孜,又看了看手中粗糙的木剑,再低头看看自己布满茧子和伤疤的拳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是疲惫,是酸痛,但似乎…也多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底气?虽然离刘大叔口中那“能打妖怪”的境界还差得远,但他好像真的…不再是那个在虎妖面前只能闭目等死的小沙弥了。
他握紧了木剑,对着李孜,认真地、用力地点了点头。西行的路还很长,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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