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御马监按部就班地流淌。李孜,如今的厩牧使张三疯,每日里就是巡视草场,调配些基础草料,偶尔安抚一下那些因各种原因焦躁的普通天马。工作清闲,却也乏味。
黑风的警告他记在心里,行事更加低调谨慎,除了偶尔去坊市外围转转,几乎不离开御马监的辖区。
这天,他照例在草料库房核对账目,旁边坐着愁眉苦脸的监丞老赵。老赵管着整个御马监的庶务,此刻正对着账册唉声叹气:“唉……又超支了。天河水草今年收成不好,外购的灵草价格又涨了。上面拨的款项就那么多,再这样下去,下个月给天马配的‘精气丹’都得减半了。那些天马老爷们要是吃不饱,发起脾气来,可够我们受的……”
李孜放下手中记录草料消耗的玉简,抬头看了看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普通草料,又望向窗外马厩里那些膘肥体壮却因缺乏足够灵性食粮而显得有些精神不振的天马。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他捋了捋拂尘,开口:“赵监丞,老道有一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赵正烦着呢,头也没抬:“老张啊,有啥主意就说呗,咱们这儿都快揭不开锅了。”
“老道观这御马监,天马神骏,场地开阔,却终日清寂,只供天庭仪仗、传讯之用,未免……有些闲置。”
李孜斟酌着词句,“天庭诸位仙家,坐骑各异,龙驹凤辇皆有,闲暇之时,想必也有较量脚力之心。我等何不……借此生财?”
“生财?”老赵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透出一点光,“怎么个生财法?难不成卖马?那可不行!”
“非也非也。”李孜摆摆手,“老道的意思是,咱们御马监,可以牵头办一个‘赛马’。”
“赛马?”老赵一脸茫然,这个词对他来说太新鲜了。
“对!”李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解释,
“咱们把监里那些闲置的、品相尚可的天马组织起来,分个等级。再划出一块专门的场地,平整赛道。然后,向天庭所有仙官开放,允许他们用自己专属的坐骑,或者租用我们御马监的马匹,来参加比赛。”
老赵听得有点懵:“这……比赛?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彩头啊!”李孜循循善诱,“参赛者需缴纳一定数额的‘报名费’,或者叫‘入场券’。观赛者亦可购买‘观赛券’。赛事设立名次,头名、次名、三名皆有奖赏。这奖赏嘛……一部分从报名费和观赛费里出,一部分可以由我们御马监提供些小玩意儿,比如特制的马粮、鞍鞯饰品之类。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开个‘盘口’!”
“盘口?”老赵的心跳加速了,这个词他隐约在凡间香火里听过,似乎是赌钱的意思?在天庭搞这个?
“对,就是押注!”
李孜继续道:
“仙家们看好哪匹马或哪位仙家的坐骑能赢,就可以下注押它。我们御马监作为主办方,居中抽成。这样一来,赛事热闹了,仙家们有了乐子,我们御马监也有了源源不断的进项,何愁经费不足?那些闲置的天马也有了用武之地,跑起来,消耗了精力,胃口反而更好,省了安抚的麻烦,还能提升品相。”
老赵听得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直跳。这主意……太离经叛道了!天庭讲究清静无为,搞这种带有明显赌博性质的玩意儿?但张老道说的好处又实实在在戳中了他的痛点——钱!御马监太需要钱了!
“这……这能行吗?上面能同意?”老赵犹豫不决,既怕惹祸上身,又舍不得那滚滚财源。
“赵监丞,事在人为。”李孜拿起拂尘轻轻扫了扫桌面,
“我们只说是为了‘增进仙家交流’、‘激发天马活力’、‘探索开源节流新法’。初期规模小点,就在咱们御马监内部的空地先搞起来,只邀请些相熟的底层仙吏来试试水。若反响不错,再逐步扩大,形成惯例。上面真要追究,咱们也是为公事着想,最多算个‘方法欠妥’,总比坐等断粮强吧?”
老赵纠结了半天,看着账册上刺眼的赤字,又想想那些嗷嗷待哺的天马和可能面临的斥责,终于一咬牙:
“干了!老张,这事就交给你牵头去办!场地、马匹、规则,都由你负责!需要人手、物料,你直接调配!不过记住,千万谨慎,低调点,别一开始就闹得沸沸扬扬!”
“监丞放心,老道省得。”李孜躬身应下。
说干就干。李孜立刻行动起来。他选定了御马监边缘靠近天河下游的一块巨大闲置草场,这里地势相对平坦,视野开阔,又远离核心马厩区。
他指挥着监里几个闲散力士,用最普通的土系法术平整地面,夯实基础,再用天河水混合着一种坚固的星尘粉末铺设出一条简易但足够宽敞的椭圆形跑道,圈出清晰的边界。跑道内侧设置了几处简陋的观赛台。场地中央则搭起一个稍高的云台,作为主持和记录成绩之用。
马匹方面,李孜从闲置马群里精心挑选了二十匹。这些天马虽然灵性不足,但胜在体格健壮,耐力尚可,性情相对稳定。他给它们分了组,做了简单的编号。又从监里的仓库翻找出一些还算完整但款式老旧的鞍鞯和缰绳,稍作清洁修补,给这些参赛马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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