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硬着头皮拒了李孜那两千万,陆小千就觉着,自个儿这运道像是破了洞的麻袋,哗啦啦地往下掉渣儿。
倒霉透了!
偏生那个看着像富贵闲人的李孜再没露过面,他用傻妞偷偷扫描过全城,也逮不着半点踪迹,仿佛那天下午的威逼利诱只是他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但公司的麻烦却是实打实的。
“陆小千!”
何蓝把一沓文件摔在桌上,很是生气。
“‘星耀’那边的合同怎么回事?约好的最终方案确认,你人呢?电话打不通,公司找不到人!对方老总直接打到我这儿发了好大一通火!”
陆小千低着头,手指抠着裤缝。他能怎么说?难道说当时西三环有燃气泄漏爆炸风险,他赶着去用傻妞的能量场强行稳定管道?
“何总,我……我那天突然……”
“别又跟我说肚子疼!”
何蓝猛地打断他,胸口起伏,显然是气急了,“你这个月第几次了?‘清源’的王总,‘广贸’的李董……每次关键时候你就掉链子!陆小千,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
她越说越气,看着眼前这个耷拉着脑袋、显得愈发瘦小不起眼的年轻人,之前那点欣赏早就磨没了,此刻只觉得他哪哪都碍眼——长得吧,尖嘴猴腮,没二两肉;说话声音也难听,公鸭嗓似的;最重要的是这工作态度,散漫,不负责任,毫无诚信!
“你看看你这个季度的业绩!因为你几次三番临时撂挑子,丢了多少单子?上面刚把我叫去训了一顿!我这张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何蓝越想越憋屈,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桌沿。
“公司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动不动就‘突发状况’的大佛。这是解聘通知,去财务部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陆小千脑子嗡的一声,猛地抬头:
“何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保证没有下次了!我……”
“保证?”何蓝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嘲讽,“你拿什么保证?陆小千,职场不是过家家。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陆小千看着何蓝那张决绝的脸,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颤抖着手拿起那份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文件,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默默地回到工位,在周围同事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机械地把那点可怜的私人物品——一个喝水杯、几本笔记、一张和爸妈的旧合影——塞进一个纸箱里。
抱着箱子走出东娱创意的大门时,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酸。
他回头望了一眼这栋曾让他充满希望的大楼。
失业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他垂头丧气地抱着纸箱往家走,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该怎么跟爸妈说?老爸肯定又是一顿臭骂,说不定还要动手。老妈肯定会偷偷抹眼泪。
想起李孜那两千万,他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后悔是假的,但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没法把傻妞交出去。
刚拐进胡同口,就感觉气氛不对。平时这时间点应该挺安静,今天却闹哄哄的,聚了一堆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哎呦造孽啊!打得不轻!”
“老陆也是,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开发商那群人下手太黑了!” “听说后来人越来越多,都挤乱了,踩踏了……”
陆小千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窜上来。他挤开人群,快步往家跑。
院门开着,屋里传来老妈压抑的哭声。他冲进去,一眼就看到老爸躺在里屋床上,脸色灰白,额头上包着纱布渗着血,嘴角也肿着,眼睛紧闭,呼吸微弱。
床边围着几个邻居,都是一脸唏嘘。
“妈!爸怎么了?!”陆小千手里的纸箱啪嗒掉在地上。
陆妈看见他,哭得更凶了:
“小千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爸他……呜呜……咱们这胡同要拆了,但补偿款太低了,根本不够买新房的……今天大家伙儿组织了一起去找开发商理论,你爸也跟着去了……谁知道……谁知道那边叫来一帮流氓,二话不说就打人……人越聚越多,都打乱了……你爸被人推倒了,好多人从他身上……身上踩过去……呜呜……是被邻居们抬回来的……”
陆小千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父亲,脑子里一片空白。
失业的打击,父亲重伤的噩耗,像两记重锤,砸得他整个人都麻了。天好像一下子全黑了。
邻居们安慰了几句,陆续离开了。陆妈哭得几乎晕过去。
陆小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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