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主角李孜在醉生梦死,姑且场景转换另一边:
天庭,瑶池深处。
万载寒玉雕琢而成的云榻上,王母娘娘缓缓睁开凤目。那双平日里蕴藏着三界星辰运转、无尽威严的眸子里,此刻竟闪过一丝极罕见的迷茫与恍惚。
心头没来由地一悸,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痛,却让她这等修为的存在都感到突兀。
她下意识地抬起纤纤玉手,抚上胸口。体内那浩瀚如海、至阴至柔的瑶池本源法力,竟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躁动,那感觉……仿佛清冷月华中混入了一缕灼热的日光,虽瞬间便被更庞大的阴柔之力抚平,但那残留的异样感,却让她雍容华贵的眉宇间,掠过一抹惊疑。
“奇怪……”她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寝宫中回荡,“何人何事,能扰动本宫心神?”
她起身,赤足踏在氤氲着先天灵气的云阶上,步履依旧从容,却比平日快了几分。径直走向寝宫一侧的镜殿。
殿宇中央,并非寻常铜镜,而是一面名为“太虚神镜”的先天灵宝,镜面如水,不仅能映照形貌,更能一定程度上窥见本源气息。
镜中,清晰地映出一位母仪三界、风华绝代的女仙之首。头戴九凤衔珠紫金冠,身披七彩云霞帔,容颜依旧完美得不似真人,威严深重,令人不敢直视。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瑶池王母,与往日并无不同。
但王母自己,却微微蹙起了眉。她看得更深。镜中影像那流转的本源气息中,似乎多了一丝本质迥异的“刚硬”?如同无瑕美玉上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这感觉稍纵即逝,连太虚神镜都无法清晰捕捉,可她心底的疑虑却更深了。
她凝神静气,纤指掐诀,周身泛起朦胧清光,试图推演这莫名异变的根源。神识探入冥冥天道之中,追溯那一丝涟漪的起点。
然而,天机一片晦暗。尤其是关乎那个名字——赢乐,或者说,李孜。那孩子的命数,就像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包裹,其中更掺杂着仙秦帝国那冲霄而起的霸道国运,如烈火烹油,灼烧着一切试图窥探的目光。再加上那小子自身似乎也有遮掩天机的秘法……种种因素叠加,让她这位准圣也难以看清细节。
但,并非全无收获。
她种在李孜真灵深处的那道禁制,本是她掌控这枚重要棋子的后手,此刻却传来了极其隐晦、诡异的反馈。
那感觉……并非禁制被冲击、被削弱,反倒是……被“污染”了?就像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泉,虽未改变水的总量,却悄然改变了其本质。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一丝“污染”的本源,竟与她方才感受到的本源躁动,隐隐同源!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枚棋子,非但没有如她所愿被牢牢掌控,反而不知用了何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反向影响了她留下的禁制,甚至……通过这禁制为桥梁,极其微弱地波及到了她自身!
寻常仙神若知自家禁制被破,棋子失控,只怕早已勃然大怒。但王母娘娘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怒容。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似笑非笑。
“有趣……”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当真有趣。李孜啊李孜,本宫倒是小瞧了你。竟能反过来侵蚀本座的禁制?你这滑不溜手的小泥鳅,比本座预想的更有价值,也……更危险了。”
这危险,并未让她感到威胁,反而激起了她久违的兴致。棋局,似乎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一名贴身仙娥垂首躬身而入,声音清脆:
“娘娘,东海龙王敖广遣使送来本月贡品清单,请娘娘过目。另有三件下界修士飞升任职的卷宗,需娘娘批红。”
仙娥如往常一样,捧着玉简,等待娘娘示下。王母娘娘接过玉简,神念一扫,内容了然于心。东海贡品无非是些珍珠珊瑚、灵材宝药,虽珍贵,对她而言也是寻常。
若是往常,她大抵会淡淡说一句“按旧例入库”,或者对某样稍显特别的贡品多问一句。
但今日,不知是否因那丝尚未平复的躁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语气比平时冷硬了几分:
“东海这次送来的‘万年寒髓’,分量比往年少了三成。告诉敖广,东海底蕴不止于此,下次若再以次充好,或短斤少两,他那东海龙宫的宝库,本宫不介意亲自派人去清点清点。”
仙娥闻言,惊愕地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向来威严,但对待这些例行贡品,从未如此……苛责乃至隐含威胁。
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她感到一丝陌生的压力。
王母自己也察觉到了语气的变化,但她并未纠正,反而觉得这般处理,心头那丝莫名的躁动似乎平息了些许。
她挥挥手,让惊疑不定的仙娥退下,继续批阅那几份飞升卷宗。其中一份,涉及到某个下界小派的长老,因与天庭某位星君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卷宗里隐约暗示能否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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