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王母娘娘摆驾蟠桃园,美其名曰“察看灵根长势”。
仪仗穿过重重霞光,抵达园中最核心的九千年桃林区域。氤氲的先天壬水灵气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株桃树都枝干虬劲,叶片如玉,其上结的蟠桃虽未成熟,已隐现道韵光华。
王母示意随从仙娥侍立在林外,独自一人缓步走入桃林深处。
不出所料,在一株格外高大的桃树下,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须发皆白,手持拂尘,一脸和善笑容,正是玉帝驾前颇为得用的太白金星。
“老臣参见娘娘。”
太白金星见到王母,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金星不必多礼。”
王母虚扶一下,目光扫过周遭桃树,语气平和,
“今日得闲,来看看这些灵根。金星亦是雅兴不浅。”
“娘娘说笑了,老臣是奉陛下之命,来核对一下近百年蟠桃的灵气吞吐记录,以备丹元大会之需。”
太白金星笑着回应,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两人并肩在林中漫步,看似随意地交谈,话题始终围绕着桃树的养护、灵气的均衡。
但字里行间,却透着别样的意味。
“金星你看,”
王母在一处稍显稀疏的桃树旁停下,指着一株明显有些萎靡的小桃树,它的灵气正被旁边一株更为粗壮桃树上缠绕的古老藤蔓悄然汲取,
“这株幼苗,根基本就不如旁的扎实,如今又被这寄生藤蔓不断蚕食,若不及早处置,只怕熬不到下次开花结果了。”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点头附和:
“娘娘慧眼。确是此理,这藤蔓虽非恶类,但为了自身繁茂,损了灵根根基,长远来看,于整片桃林确是无益。”
王母意味深长地看了太白金星一眼,又指向那株粗壮的桃树主干:
“天地灵根,亦需懂得取舍之道。若主干看似粗壮,实则内里已被虫蛀空悬,徒占其位,汲取了本应滋养整片桃林的精华,反倒使得周边良材难以生长。如此,倒不如……”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锐利,
“不如让真正有活力、能庇护一方的枝干取而代之,方能确保这片桃林整体枝繁叶茂,长久地福泽一方。”
话音落下,桃林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白金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岂能听不出王母话中的隐喻?这分明是在质疑玉帝作为天庭“主干”的能力,甚至暗示了“取而代之”的可能性!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竟如此轻描淡写地从王母口中说出……
他不敢接话,只能干笑两声,含糊道:
“娘娘深谋远虑,老臣……老臣只知按部就班,养护好这片林子便是本分。”
他心中警铃大作,愈发觉得今日这场“偶遇”绝非偶然,王母娘娘的心思,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难测。
王母见他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
“是啊,本分要紧。金星且忙吧,本宫再去那边看看。”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太白金星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回到瑶池书房,屏退左右。
王母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她走到书案前,指尖光华一闪,浮现出一卷名册。上面罗列着天庭各部中,或明或暗向她靠拢,或可被拉拢的仙官名录。
她审视着这些名字,哪些是因出身微寒被玉帝一系排挤的,哪些是曾因小事受过玉帝申斥心怀怨望的,哪些是其所在部族或道统的利益与瑶池绑定更深的……一桩桩,一件件,她都了然于心。
如今,到了该用好这些棋子的时候了。
她不再满足于以往那种维持平衡的姿态,而是开始以更积极、更具诱惑力的方式,悄然加固自己的势力网络。
心念动处,几道无形的神念便已携带着她的意志传出:
对于那位因出身旁门一直不受重用的雷部副将,许诺其未来可执掌一部雷军;对那位因争夺资源与财部赵公明门下起过冲突的海外散仙,暗示可倾斜瑶池资源助其道统兴盛;对那位家族子弟曾触犯天条被严惩、求告无门的星君,则承诺可在适当时机,助其“讨回公道”。
她的目光尤其在天庭水军、财部、以及掌管天条律法的司律殿几个名字上停留许久。天河水军掌控天庭门户与水脉,财部关系资源调配,司律殿则掌刑狱律法,皆是紧要之处。她甚至想到了那个看似憨直、出身平平的副将朱逢春,此人在玉帝核心圈中并不得志,或可稍加拉拢,以安水军。
处理完这些,王母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光有羽翼还不够,还需要找到对手的弱点。她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一桩旧案——李孜担任“三界巡察使”时,揪出的那个小小的扫把星。
当时只道是扫把星私心作祟,勾结下界妖邪。但此刻细细想来,一个区区末流小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背后是否另有隐情?是否牵扯到玉帝麾下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是被玉帝及时切割、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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