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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悄无声息地滑入南海地界,下方碧波万顷,烟波浩渺,海天一色间,一座笼罩在七彩霞光中的仙山福地逐渐清晰。
正是那南海普陀落伽山,观世音菩萨的道场。
但见此处:紫竹森森摇宝刹,绿杨冉冉映虹桥。白鹦哥时时巧啭,锦鳞儿自在浮沉。潮音洞内诵慈悲,落伽崖边施甘霖。端的是清净菩提地,庄严般若门。
李孜将飞舟悬停于远处云层之中,独自一人驾起一道不甚起眼的遁光,落在紫竹林外。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特意换上的、略显朴素的锦袍,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诚心前来求助的晚辈,而非气势汹汹的仙秦太子。
林外早有值守的童子,乃是一位面容清秀、眼神灵动的白衣少年,手持玉杵,见有人来,便上前稽首:
“阿弥陀佛,此乃菩萨清修之地,不知施主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李孜拱手还礼,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烦请仙童通禀,大秦……嬴乐,有要事求见观音菩萨,恳请菩萨慈悲一见。”
他略去了“太子”称谓,只报姓名,以示谦卑。
那童子听得“大秦嬴乐”四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对此名号并非一无所知。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余岁、容貌俊秀却隐带威严的孩童,点了点头:
“施主请在此稍候,容小童入内禀告。”
说罢,转身步入那幽深静谧的紫竹林,身影很快被氤氲的灵气与摇曳的竹影吞没。
李孜静立林外,垂首恭候。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间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梵唱潮音。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过去了,那童子却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李孜心下明了,这定然是菩萨已知他来,却故意晾着他。
想起往日种种“过节”,此举倒也合乎情理。他非但不急不躁,嘴角反而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主人让他“稍候”,那他便在这菩萨道场外围,“稍候”得自在些。
他并未原地呆立,而是看似随意地在紫竹林外围踱步,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闻名三界的清净圣地。
竹影婆娑,灵气化雾,行走其间,确能让人心神宁静。走着走着,他来到林间一处空地,只见一名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正闭目盘坐于一块青石之上,周身气息沉凝,隐隐有佛光流转,却又带着一股沙场征伐留下的锐利之气。
李孜目光一凝,认出了此人——项少龙!昔日穿越客,曾为嬴政对手,更是金蝉子第一世西行时的白龙马坐骑、东海公主敖娇娇的丈夫。
没想到他竟在此地参禅打坐,看来是被菩萨点化,皈依了佛门。
项少龙似有所觉,微睁双目,看了李孜一眼。那目光深邃,带着一丝勘破世情的淡然,又似乎隐藏着些许复杂的意味。他并未开口,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重新阖上双眼,沉浸于自己的禅定之中。
李孜亦未打扰,心中却是一动,项少龙在此,意味着佛门对西游因果的掌控,远比表面看起来更深。
他继续信步而行,绕过几丛茂密的紫竹,前方出现一座小小的莲池。池水清澈,莲叶田田,几朵净世白莲含苞待放。
而莲池之畔,一个身着浅碧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女童,正蹲在水边,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水面,逗弄着池中几尾灵动的金鲤。
那女童的背影,那侧脸的轮廓,以及她那熟悉气息……
李孜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顿住。
铁扇公主!
是了,当年罗刹界平定,牛魔王黑风大哥被太上老君收走,铁扇公主则被观音菩萨带回南海,化作了身旁的执扇童子。
此事他一直记在心底,只是诸事繁杂,加之以为铁扇在菩萨座下应无大碍,便未曾深究。如今骤然相见,往昔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初穿越时,在西牛贺州与铁扇的相遇、交往,她那看似泼辣实则率真的性情,以及对他那若有若无的情愫……幽冥罗刹界平叛时,她毅然将罗刹族托付给他,临别前那复杂的眼神……
还有,牛魔王在天庭时曾托付他,若有机会,定要照拂铁扇,并转交那枚助他奠定仙道根基的六转金丹!
想到此处,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攥住了李孜的心。黑风大哥的托付,他至今未能完全兑现。铁扇在此地为童,看似清净,但谁知道她是否真的心甘情愿?是否还记得前尘往事?
他快步上前,走到莲池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沙哑:
“铁扇……姐姐?”
那执扇女童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粉雕玉琢、却带着几分茫然的脸庞。她的眼睛很大,很清澈,如同这莲池之水,但却没有了往日那份神采和熟悉的情感,只有一种属于童子的纯真与懵懂。
她歪着头,看着李孜,疑惑地问道:
“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菩萨给我取了新名字,叫‘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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