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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切换:
这里是仙秦巡天司某处区域分部的审讯室。
四壁皆是某种暗灰色的金属材质,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室内惨白的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臭氧、清洁剂和某种能量残留的奇怪气味。
正对着审讯椅的那面墙上,最醒目的位置,以标准、方正的字体,镌刻着一行猩红的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身处此地的每一个人心头。
审讯室内,气氛凝滞。
慧净,这位不久前还在星轨车顶与宇宙风暴抗衡的老僧,此刻正坐在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金属椅子上。
他身上的旧僧袍更加破烂了,沾满了宇宙尘埃及摩擦产生的污迹,脸上、手背上还有不少细小的刮伤和冻伤的痕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那柄九环锡杖并未在他手中,显然已被作为“涉案物品”收缴。他微微佝偻着身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眼帘低垂,默不作声,仿佛一尊历经风霜的古老石雕。
在他对面,隔着一条同样金属长桌,坐着三名巡天司的执法者。
他们身着统一的玄黑色制式服装,肩章与臂章显示着他们的职阶与所属部门,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经过严格训练和长期执法培养出的精干与压迫气息。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面容刚毅、年纪稍长的执法者,就叫他老张吧。
他左侧是一位看起来较为年轻、手指正无意识敲击着桌面记录板的执法者,实习生秦阳。
右侧则是一位神情冷峻、目光一直在慧净身上逡巡的女执法者,李萱。
短暂的沉默被秦阳打破,他年轻,似乎还带着点刚刚经历不可思议事件后的残余兴奋,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老张说道:
“头儿,我还是觉得……有点离谱。咱们接到‘远航者号’货船举报,说发现非法单人太空飞行目标,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星际走私犯或者测试狂人,结果赶过去一看……”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准确描述当时那震撼他职业生涯的一幕。
“好家伙!那列‘疾风七号’星轨正以标准巡航速度行驶,咱们的侦测法阵锁定目标,放大影像……就看到这老爷子,”
他指了指慧净,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盘腿坐在车顶!是的,星轨列车车顶!外面是真空低温加宇宙辐射风暴啊!他就那么坐着,袍子吹得跟破旗似的,身子却稳得像焊在上面!手里还拄着那根棍子……那场面,真是……真是别开生面!”
秦阳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觉得合适的词,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强行憋着。
李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老张则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更加深沉地看向慧净。他们抵达现场时,也亲眼目睹了那超乎想象的一幕。
利用执法星舰的牵引光束和短距空间锁定技术,他们才勉强将这老者从高速行驶的星轨车顶“剥离”下来。整个过程,这老者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在他们靠近时,睁眼看了他们一下,眼神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老张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审讯室的寂静,却带着公事公办的威严,开始讯问:
“姓名。”
慧净抬起头,平静地回答:
“慧净。”
“年龄。”
这个问题让慧净略微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计算。他这一生,历经寺庙变迁,朝代更迭,对具体年岁早已模糊。
“约莫……五十有九,快六十了。”他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快六十了?
三个执法者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人均寿命因修炼和科技而大幅提升的仙秦,六十岁并不算特别高龄,但一个快六十岁、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做出单人硬闯太空、扒乘星轨这种疯狂举动,依旧显得极其怪异和……违和。
“性别。” 老张继续按流程询问。
“男。”
“籍贯地,常住地址。”
“原籍,少华山,潜龙寺。现住址,少华山,浅龙养济院。”
记录板上的光笔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基础信息问询完毕,老张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锁定了慧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慧净,根据《大秦星际航行安全法》、《非法闯入管制空域条例》以及《危害公共交通安全罪》补充条款,你未持有任何有效太空航行许可,未佩戴标准维生装备,以个人肉身非法进入星际管制空域,并危险扒乘正在运行中的星轨列车,对星轨运行安全及自身性命构成严重威胁。现在,交代你的目的。你私自飞往外太空,究竟想干什么?”
问题抛出,审讯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秦阳停下了敲击记录板的手指,李萱的目光也更加锐利。他们都紧紧盯着慧净,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慧净面对着三位执法者审视的目光,以及墙上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猩红大字,心中念头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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