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染坊巷的晨雾还没散尽,温柠就坐在石桌边翻着巴黎非遗展会的邀请函,指尖反复划过“手工染体验区”的字样。桌上还放着苏氏集团林股东的名片,烫金的“苏氏集团”四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和旁边小雨画的布贴形成刺眼的对比——布贴上的燕子衔着染布,翅膀上写着“手作有温度”。
沈砚端来刚煮好的菊花茶,看到名片时皱了皱眉:“还在想合作的事?昨晚你没说,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咨询。”他把茶杯放在温柠手边,“苏氏集团的资本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们说‘不操心运营’,其实是想掌控定价和生产,到时候青山村的染布可能就不是手工的了。”
温柠拿起茶杯,热气模糊了视线:“我知道,但林股东说能帮咱们申请国际认证,还能在巴黎展会上设独立展位——这是让手工染被更多人看见的机会。而且青山村的合作社确实需要资金,陶锅都用了好几年,有些已经裂了,染材也需要批量采购,总不能一直靠义卖和专柜的利润。”
正说着,巷口传来脚步声,李婶和王嫂推着木板车走来,车上装着要寄给伦敦的染布,每块布都用牛皮纸仔细包着,上面贴着“手工染制”的标签。“温柠妹子,我们来送布了!”李婶放下车,看到桌上的名片,“这是……苏氏集团的?上次苏曼来闹的事还没忘呢,怎么又来联系了?”
温柠把合作邀约的事说了,王嫂立刻摇头:“不行!上次苏曼要建标准化染厂,现在又来谈合作,肯定没安好心!咱们染布靠的是手工,要是让他们掌控了,说不定就要用机器染了,那咱们的布还有什么特色?”
李婶却没立刻反对,她蹲在石桌边,看着染布上的“青”字标签:“我倒是觉得,可以听听他们的条件。咱们村的小花想考非遗传承人,需要钱报培训班;还有合作社的屋顶,下雨总漏水,也需要修——要是能拿到资金,这些事都能解决,只要咱们守住手工染的底线就行。”
两人的话让染坊里安静下来,沈砚看着温柠:“你看,大家的想法不一样。有人怕丢了手艺,有人想改善条件,这事不能你一个人决定,得开个会,让青山村的妇女都说说想法。”
温柠点头,立刻让陈砚之联系村支书,约定下午在合作社开会。上午的时间,她和沈砚去了青山村,查看合作社的设备——十几口陶锅摆在院子里,有三口的锅底已经裂了缝,用铁丝绑着勉强能用;染材堆在墙角,用旧麻袋装着,防潮的塑料布都破了洞。小花正在煮染料,看到他们来,停下手里的木勺:“温柠老师,这锅紫茉莉染料煮了快两个小时了,颜色还是不够深,可能是染材放久了受潮了。”
温柠走到锅边,看着锅里的染料,心里更纠结了——如果接受资本支持,这些问题都能解决;可要是失去对染布的掌控,手工染的初心就没了。她摸了摸小花的头:“别急,咱们下午开会商量,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下午的合作社院子里挤满了人,村支书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林股东的合作方案,一条一条念给大家听:“苏氏集团提供资金建新的染坊,采购新设备,负责海外推广,咱们负责手工染制,利润按四六分,咱们四,他们六。”
话音刚落,王嫂就站起来:“利润少就算了,要是他们让咱们用机器染怎么办?我这辈子就喜欢手工煮染的感觉,机器染的布我不做!”
“可咱们现在的条件太差了!”一个年轻姑娘站起来,是刚从城里回来的小敏,“我在电子厂打工时,人家的车间又干净又暖和,咱们这合作社冬天漏风,夏天闷热,煮染料还得烧柴火,要是能建新房,买新陶锅,干活也舒服。”
“舒服是舒服,可手艺没了怎么办?”李婶反驳,“我妈当年教我染布,说‘手要稳,心要静’,机器染布哪有这些讲究?咱们的布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是手工做的,要是变了,谁还买?”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成了一团。陈砚之站出来:“其实咱们可以跟苏氏集团谈条件,比如‘手工染制’必须写进合同,他们不能干涉染布的过程,资金只能用于设备更新和染材采购,不能用于其他用途。”
温柠看着大家,心里有了主意:“我觉得陈砚之说得对。咱们可以先跟林股东谈,把‘手工优先’作为合作的底线,要是他们同意,咱们就合作;要是不同意,咱们就靠自己的力量,慢慢攒钱改善条件。巴黎展会的机会难得,咱们不能因为资金问题放弃,但也不能为了资金丢了初心。”
大家都点头同意,决定让温柠和沈砚、陈砚之一起,代表大家跟林股东谈判。散会的时候,李婶拉着温柠的手:“温柠妹子,你可得多留心,别让他们钻了空子。咱们的布,是用手一针一线染出来的,不能让资本给毁了。”
温柠点头:“放心,我会守住底线的。咱们的手艺,是大家的命根子,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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