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月洞门口,身形挺拔,头发已有些花白,却丝毫不显苍老。他的眼神深邃,像是藏着无尽的故事,正平静地注视着她。男人的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周身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沉稳。中山装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袖口平整,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与这古朴的庭院相得益彰。
“我……我在找这枚玉佩的主人。”温宁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君”字玉佩,递到男人面前,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玉佩是羊脂白玉质地,触手温润,上面的“君”字刻得遒劲有力,边缘因为常年佩戴而变得光滑圆润。
男人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平静瞬间被震惊取代。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温宁:“这枚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情绪波动极大。
“我在古城墙下捡到的。”温宁如实回答,“我母亲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只有半块。我听说,这枚玉佩的主人或许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母亲在她五岁那年失踪,这些年来,她一直靠着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和几本日记寻找真相,从未放弃过。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拿出那半块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想象着母亲的模样。
男人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温宁一眼,目光复杂,有震惊,有欣慰,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苏婉清。”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眶瞬间红了。他握紧了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婉清……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沙哑得更厉害了,他抬手揉了揉眼角,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念了二十年,念到刻骨铭心,却从未想过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温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眼前这个男人,一定认识她的母亲。“您认识我母亲?您是谁?”她急切地问道,心脏因为激动而砰砰直跳,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男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平复激动的心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我叫杜君。二十年前,我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杜君?”温宁愣住了,这个名字她曾在母亲的日记里看到过。日记里,母亲用温柔的笔触记录着与“君”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满是爱意。“君说,南湖的荷花再过半月就开了,到时候要陪我去写生”“君送了我半块玉佩,说等他回来,就用另外半块换我的一生”……可日记写到第三年,就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最后一页只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君,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了。”那些文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忍不住落泪,心中充满了对母亲和这位“君”的好奇与牵挂。
“那您知道我母亲后来去哪里了吗?她在二十年前失踪了。”温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爆发。她从小到大,看着别的孩子都有母亲陪伴,而自己却只能在梦里见到母亲模糊的身影,那种孤独和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
杜君的眼神黯淡下来,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是我对不起她。”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我家遭遇变故,被人陷害,欠下巨额债务。为了不连累婉清,我只能选择离开她,独自前往国外躲避。我以为等我站稳脚跟,就能回来找她,可没想到,等我三年后回来,她已经失踪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却毫无音讯。”杜君的声音里满是悔恨,他坐在石凳上,缓缓说起了当年的往事,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而悲伤的故事。
二十年前,杜家是建水有名的书香门第,杜君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古籍修复馆,生意红火。杜家的古籍修复技艺传了三代,在业内颇有名气,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将家中的珍贵古籍送来修复。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杜家陷入了绝境。竞争对手沈家为了抢夺古籍修复的生意,设计陷害杜父,伪造证据污蔑杜家出售假古籍,导致杜家声誉扫地,订单锐减,最终负债累累。沈家还放出狠话,要让杜家付出代价,甚至威胁到了杜君和苏婉清的安全。为了保护苏婉清,杜君在一个深夜悄悄离开了建水,临走前,他把自己的半块玉佩交给了苏婉清,承诺一定会回来找她。
“我在国外打了三年工,做过洗碗工,送过外卖,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还清了家里的债务,回来后却发现婉清不见了。”杜君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问遍了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有人说,她跟着一个富商走了;有人说,她回了老家;还有人说,她可能遭遇了不测。我不甘心,一直在找她,这一找,就是十七年。”这些年来,他走遍了全国各地,只要有一点苏婉清的消息,就会立刻赶过去,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朱家花园是他和苏婉清曾经最喜欢的地方,所以他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期盼着有一天能在这里等到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