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战事一次又一次地传来告急的消息,新派去的两名武将也先后战死沙场,之后又有其他武将迫不得已赶赴前线,但都无法阻挡北疆王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攻势,他又接连攻陷了两座城池,战局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在天羽帝的暗示之下,俞婉书不得不咬牙坚持,日夜兼程地赶往云昭县。等她终于赶到慕容月云所在的村子时,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风尘仆仆,丝毫没有了往日皇宫中贵妃娘娘的雍容华贵。
又一次圣旨来袭,只不过这次是俞婉书亲自前来。慕容月云依旧如同上次那般,虚弱地坐在轮椅上,等待着这位“贵客”的到来。
不过显然,俞婉书比慕容月云更狠得下心。刚一见到慕容月云,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慕容月云的面前,完全不顾身后随行下属们惊呼的声音。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慕容月云,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恳求:“沐将军!当年是我做得不对,一时糊涂,伤害了您和陛下臣子之间的情谊。但陛下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啊!朝臣众口悠悠,陛下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惩罚将军!”
慕容月云用丝帕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才慢悠悠地说道:“贵妃娘娘真是客气了,您这可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这残躯之身,哪里当得起您如此大礼?”
俞婉书贵为皇妃,自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身边不仅有贴身婢女,还有许多身强力壮的侍卫。他们看到俞婉书竟然给沐将军跪下了,看向沐将军的目光都充满了谴责和不满。但在主子都跪下的前提下,其他人也只能跟着跪倒在地。
俞婉书见慕容月云语气不咸不淡,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顿时沉到了谷底。她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收拢,将华贵的衣角都抓出了深深的褶皱。
“沐将军!”俞婉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慕容月云,直接问道:“您要怎样,才肯答应出征,解我羽陵之危?!”
慕容月云微微一笑,苍白的唇瓣缓缓吐出几个字,却让俞婉书原本就蜡黄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如同死人一般:“我若出征,必定要一人为我军祈福,以安军心。所以……不如贵妃娘娘削发为尼,前往万德寺虔诚祈祷如何?”
万德寺,那可是皇家清修之地,上任太后,还有不少得宠又失宠的太妃都在里面修行。一旦削发为尼,俞婉书想要再回到后宫,可能性几乎为零!天羽帝就算再怎么念及旧情,也不可能容忍一个剃发修行的妃子留在身边。除非天羽帝真的已经对她情根深种,可以不在乎世俗礼法,否则俞婉书这一辈子,恐怕都要在青灯古佛旁了此残生了。
其他人听到慕容月云这个要求,也都震惊得目瞪口呆,但碍于身份尊卑,没有人敢随意插嘴。只有俞婉书身边的贴身婢女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劝道:“娘娘,您冷静一点啊!”
俞婉书紧紧地咬着牙,脸色变幻莫测,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对着慕容月云哀求道:“沐将军,能否……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我的过错!”
慕容月云眼眸含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轻轻咳嗽了几声,一副病弱无比,却又显得十分悠闲自在地往后靠了靠,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知当初我身陷囹圄之时,为什么就没人肯放我一条生路呢?”
当年若不是原主的家族在最鼎盛的时期,意外得到了一块象征着无上恩典的免死金牌,就凭着“欺君之罪”这四个字,恐怕整个沐家都要被诛九族!虽然沐青岚这一脉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但旁支可还有不少,一个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光是那些攀附上来的不知是远是近的亲戚,就有好几百人!俞婉书当时可是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啊!
俞婉书彻底绝望了,心中也隐隐后悔起当年自己的鲁莽。是她太过害怕沐青岚了,她深知以沐青岚的才华和声望,一旦回朝,必定会再次夺走天羽帝所有的宠爱。而她在宫外又没有什么根基,只能自己亲自出手,想要将这个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她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艰难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同意!只要沐将军肯出兵,我……我愿意削发为尼,为我军祈福!”没事的,她还有儿子!那可是天羽帝唯二的两个孩子!只要他们平安长大,天羽帝就不会舍得放弃他们的!到时候,她依然有机会卷土重来!
慕容月云缓缓点头,在崔白满脸不赞同的目光中,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嗯,估计等你长发褪尽之时,我的病也就痊愈了吧。”
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听到沐青岚这明显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俞婉书也只是惨然一笑,无力地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就在偏远的沐家村,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俞婉书,亲手剪下了自己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换上了粗布僧衣,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云昭县城,孤身一人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等待她的将是青灯古佛的寂寞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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