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跃民回过神来,看向秦岭,只见她那双被泪水填满的双眸,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落寞。
“秦岭,你寂寞吗?”钟跃民鬼使神差地问道。
“我很寂寞,在这里,只有严酷的环境,只有干不完的农活,没人懂我的艺术,没人能听懂我的民歌,所以,我能不寂寞吗?”下乡这么久,秦岭终于可以把心里的委屈尽情地发泄出来,心里一下子畅快了许多。
钟跃民静静地看着秦岭,直到她讲完,直到她的泪水停歇,这才开口:“秦岭,我能理解你的寂寞,我很喜欢你的民歌。你的歌声很深情,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能让我不知不觉间流下眼泪。我喜欢你的歌声,我想每天都能听到你唱歌,我们能成为彼此最真诚的朋友吗?”
钟跃民的语气很诚恳,秦岭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真诚,对钟跃民,她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她想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可是,钟跃民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只能收起心底的失落,如同钟跃民所说——先做彼此最真诚的朋友。
调整好情绪,秦岭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那一笑,如同寒冬绽放的腊梅,动人心魄。
她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钟跃民身上,声音似叮咚的泉水悦耳动听:“钟跃民,我愿意做你最真诚的朋友,我也愿意唱歌给你听,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在哪,我们方便见面吗?”
能和秦岭做朋友,钟跃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急切地指向石川村的方向,开心地说道:“我在隔壁的石川村插队,我们两个村子就隔了一条山沟,最近的地方也才几十米,面对面喊话都能听到,挺方便的。”
秦岭苦笑道:“看着是挺近,真要想串个门,最少也得两个多小时。幸亏我们不是谈恋爱,要是这两个村子的男女谈恋爱,想说个情话,都得使劲吼呢!”
钟跃民没听明白秦岭话里的意思,还在那傻不愣登地笑着:“我们又不是谈恋爱,听你唱歌而已,又不怕别人听到。再说,我还有自行车,想过来一趟,真没那么难。”
听到钟跃民有自行车,秦岭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跃民,既然你有自行车,那你可得多来我们白店村看看啊!”
“为什么呢?”钟跃民有些疑惑。
秦岭生气地跺了跺脚,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个呆瓜,我就想不明白了,像你这样的傻子,怎么会有女朋友呢?”
钟跃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秦岭对他,是贼心不死啊!
他装作害怕地双手抱胸,渐渐地说道:“秦岭,你不厚道啊,哥们儿拿你当朋友,你却馋哥们儿的身子,太可怕了吧!”
“我就是馋你的身子,怎么,现在知道怕了?那还不躲远点?”秦岭作势欲扑。
钟跃民吓得连忙抬起胳膊:“秦岭,冷静,冷静啊!”
秦岭在即将碰到钟跃民的瞬间,突然停了下来,“哼”了一声,“当我秦岭是什么人啊?难不成还会上赶着倒贴你啊?想得美!”
“嘿嘿!我一黄花大闺男,纯情大小伙,出门在外,不得保护好自己啊?”钟跃民贱嗖嗖地说道。
秦岭气急,抬手就朝他的胳膊拍了起来。
两人嬉笑打闹一番后,彼此间亲近了很多,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
小米粥已经下到锅里,在钟跃民的建议下,秦岭放弃了窝窝头,蒸了20个馒头;不仅如此,她还切了5斤猪肉,做了满满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
不是钟跃民奢侈,实在是这年头没有冰箱,新鲜的猪肉不禁放,还是早点下肚的好。
晚饭时间,下工的知青们迫不及待地返回知青点。
李奎勇在屋外劈柴,见到这些回来的知青,挨个上前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知青们简单地回应了一下李奎勇,便迫不及待地往厨房里钻。
“哇,是白面馒头!”
“哇,是猪肉白菜炖粉条!”
……
白店村的知青们一个个惊叹起来,围着秦岭,七嘴八舌地问道:“秦岭,你哪来的白面馒头和猪肉?莫不是发财了?”
秦岭指了指被知青们挡在后面的钟跃民,“喏,就是他送的,他叫钟跃民,是李奎勇在京城的好朋友,今天特意来看望李奎勇的。”
闻言,这些知青们又转过身,把钟跃民围了起来,热闹个不停。
有知青问道:“钟跃民同志,你也是插队的知青吗?你在哪插队啊?”
又有知青问道:“钟跃民同志,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馒头和猪肉?你对李奎勇同志也太好了吧?”
……
钟跃民头疼地制止了众人,“都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被钟跃民这么一说,这些知青们才想起自己还饿着肚子,纷纷拿起馒头,又在各自的小米粥碗里,加了满满的两大勺猪肉白菜炖粉条,各自在院子里找了一个位置,或坐或蹲地吃了起来。
钟跃民也和他们一样,两手拿着吃的,坐在院子里的一个柴堆上,吃了起来。
这个年代,粮食普遍短缺,大家一天只吃两顿。
难得能吃上一顿丰盛的,谁也顾不得停下嘴巴,似乎多说一句话,就少吃一口饭似的。
半个小时后,大家终于吃饱喝足,一个个满意地拍着肚子,在院子里聊起天来。
钟跃民不等众人发问,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好奇,你们先别好奇,听我细细说来。我叫钟跃民,是来自北京的知青。我下乡的地方就在隔壁的石川村,我们两个村子想要交流,还是挺方便的。我和李奎勇在京城的时候,就是顶顶好的哥们。这次参加狩猎队,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了,就想着来看看奎勇。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尽情问吧!”
一个知青问道:“钟跃民同志,恕我冒昧,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吃饭都是个问题,你怎么能买得起白面馒头和猪肉呢?”
“这个我知道,我给你们解释!”李奎勇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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