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蒂亚咬紧牙关,忍着全身伤口被牵动的疼痛,小心翼翼挪下病床。双脚落地时一阵虚软,她连忙扶住床柱,喘息了片刻。
庞弗雷夫人显然对她很放心,并未施加任何禁锢魔法。
她蹑手蹑脚,如同幽灵般朝着医疗翼大门挪去,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
“我假设,”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自身后阴影处响起,“奥里法伯小姐这出蹩脚的午夜潜行戏码,并非是为了去厨房偷吃布丁?”
娜蒂亚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西弗勒斯·斯内普从墙角的阴影里缓缓步出。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挡住了月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他怎么会在这里?!
“教……教授……”汹涌的心绪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打得七零八落,取而代之的是被抓个正着的心虚与慌乱。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木门。
斯内普一步步逼近,黑袍无声地拂过地面,带着一股压抑的风暴。
“看来,日间的警告对你而言,不过是耳边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或者,你认为你那点可怜的、连自身都无法控制的魔力,足以让你在深夜的禁林里再来一次华丽的……自杀表演?”
“不……不是……”娜蒂亚试图解释,“我只是……我必须再去见她一面,”她鼓起勇气,抬眸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急切,“您应该也看到她了,对吗?”
斯内普的眉头拧得更紧,黑色的眼眸里锐利与不耐交织。他看到了,当然看到了。那只独角兽非同寻常的悲伤,以及它对这女孩异样的关注,他很想探究她们之间的关系,但不是现在,也绝非她可以一再违背禁令、甚至重伤第一晚就从医疗翼偷跑出来的理由。
“我看到了什么,与你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休养毫无关联,奥里法伯小姐。”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试图用惯常的严厉掐断她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立刻回去。”
“不!教授,求您!”见他作势要强行将她带回病床,娜蒂亚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向旁边挪了一步,避开了他伸出的手。这个动作牵动了全身伤口,让她痛得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但她仍固执地靠着门板,仰望着他,眼中充盈着泪水,语速快得几乎语无伦次,
“就一会儿!只要确认它没事,我立刻就跟您回来!我发誓!它……它当时那么难过……我必须知道它是否安好……如果不知道,我根本无法安心待在这里……求您了,教授……”
她的状态极糟,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倚着门板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唯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恳求与坚持。
斯内普死死盯着她,下颌绷紧。他不理解这个一向沉着冷静的学生为什么现在如此坚持,那只独角兽和她到底有什么联系?什么事不能等她痊愈了再去做,就一刻也等不及?
他完全可以,也应该,直接用强制手段将她扔回床上。但看着她这副摇摇欲坠却又倔强坚持的模样,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即使这次阻止了她,她一定也会再趁人不注意跑出去。
既然如此,与其让她之后找机会偷偷溜出去,酿成更大祸事,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一丝无可奈何的权衡。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半小时,只给你半小时。跟紧我,若敢离开我身边超过三步,或有任何轻举妄动……”他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后果。
娜蒂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喜地看着斯内普,第一次对他生出情真意切的感激,“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教授!”
斯内普不再多言,猛地拉开医疗翼的大门,带着一阵冷风走了出去。娜蒂亚立刻忍着疼痛,踉跄地跟上,紧紧缀在他翻飞的黑袍后面。
夜晚的城堡寂静无人,他们沉默地前行,只有娜蒂亚压抑的喘息和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斯内普走得很快,但似乎又刻意控制着速度,让她能够勉强跟上。
再次踏入禁林边缘,夜晚的寒气与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娜蒂亚的心提了起来,带着斯内普朝那片空地走去。
然而,当他们拨开熟悉的灌木,踏入那片曾被月光照亮的空地时,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独角兽的身影,没有悲伤的凝视,只有地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折断的树木,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即将彻底散去的纯净魔法气息,昭示着昨晚确实发生了什么。
娜蒂亚不甘心地顶着斯内普冰冷的凝视在附近搜寻,努力散发自己的感知试图再次感应到那微弱的血脉共鸣,却什么也感知不到。直到斯内普不耐烦地提醒她半小时要到了,她才死心放弃。
“它……它离开了……”娜蒂亚喃喃道,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斯内普锐利的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空地,又落回到娜蒂亚失魂落魄的脸上。他沉默了片刻,才冷硬地开口,“看来,你的‘确认’已经结束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它离开了,这或许就是它的答案。现在,遵守你的承诺,奥里法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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