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金光疾行,脚下海面如被无形的力量操控,自动凝成阶梯,每一步踏下都稳如磐石。
体内紫霄道则缓缓流转,黑蛟内丹的阴寒之力仍在经脉中游走,却被紫气层层压制。眉心那道竖痕已闭合,但混沌真瞳留下的余威仍在识海深处震荡。
东南方牵引力越来越强。
那是紫霞草的气息,微弱却清晰。它未成熟,生机不显,唯有掌握紫霄道则者才能感知其波动。我一路疾行,穿越百里海域,直至海天交界处出现一道紫色旋涡。
风暴带横亘前方。
紫色乱流自洪荒边界渗透而出,撕裂空间,吞噬光线。海浪被卷上半空,化作千万道水箭倒射苍穹。雷火在云层中炸裂,每一击都堪比大罗金仙全力一击。寻常修行者入此区域,瞬息神魂崩解。
我停步虚空。
这非自然天象,而是天地异变引发的空间紊乱。混沌残息与洪荒规则在此碰撞,形成绝杀之域。强行闯入,必遭乱流撕扯,神魂碎片都将被吞入虚无。
盘坐于海面之上,我不急于突破。
眉心紫纹再度浮现,将残存的紫霄气凝成一线,反向追溯那缕生机韵律。紫霞草虽远未成熟,但它扎根之地乃万年灵脉节点,自有生命波动逸散。此线极细,却贯穿风暴缝隙,为我指明唯一通路。
起身,踏出第一步。
道则为锚,身形穿梭雷暴之间。乱流扑面,紫气护体,周身三寸形成屏障。一次侧翼冲击几乎将我掀入深渊,紫霄道则本能护主,刹那间爆发出古老魔神威压,震退乱流。
第二步,踩在一道断裂雷弧之上。
第三步,跃过翻腾火浪。
每一次落脚都在生死边缘。风暴中有无数裂缝通往混沌虚无,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古沉寂。我以紫霄气牵引生机线,在电光火石间择路前行。七次濒临被卷走,皆靠本源印记稳定神魂。
终于穿行百里风暴。
眼前海域恢复平静,一座岛屿轮廓浮现于海雾之中。岛外海面升腾淡金色光幕,如钟罩笼罩全岛,表面流转着远古符文。那些符文蕴含准圣级封印之力,字迹分明——“擅入者寂灭”。
我立于海面,不动。
方才穿越风暴已耗去三成紫气,神魂略有震荡。经脉中黑蛟残余阴寒之力趁机躁动,若不压制,登岛时必露破绽。抬手取出袖中混沌符纹,那缕封存的黑蛟精元仍在其中跳动。
指尖划破符纹一角,一丝阴寒渗出。
寒意顺指而入,直冲经脉中枢。紫霄道则立即反应,将其包裹、镇压。借这股冷流冲刷,体内滞涩感消散,神志清明。这是上一战所得之物,如今成为续命之资。
目光锁定光幕后缘。
结界并非完整闭环。受潮汐影响,每隔十二息,东岸边缘会出现瞬息波动。那是唯一可乘之机。我收敛气息,运转紫霄道则中最精妙一式——阴阳潜渡。
此法不强攻,不硬破,只求隐匿。
将自身气息模拟为重伤海兽,残魂游离,生机衰败。同时借助紫霞草散发的微弱牵引,使我的存在与岛屿外围的生命节律同步。光幕感应到的是一个濒死生灵,而非入侵者。
等待。
第九息,光幕边缘泛起涟漪。
第十息,波动初现。
第十一息,缝隙开启。
身形一闪,如影掠入。
落地刹那,脚底沙砾泛起淡淡紫光,映出草木轮廓。岛上确有紫霞草生长痕迹,就在前方密林深处。我蹲身,指尖触碰地面,沙粒中残留一丝温润灵气,正是紫霞草独有的生命烙印。
站起身,扫视四周。
密林幽深,古树参天,枝叶交错遮蔽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灵气,但也夹杂着一丝腐朽之意。岛上无人烟,却有禁制残留。石碑半埋土中,刻着残缺文字,皆为警示之语。
体内紫霄道则缓缓平复。
但就在双脚踏上岛屿的瞬间,神魂深处掠过一丝异样。那不是错觉,是某种存在曾短暂窥探。来得快,去得也快,未能锁定源头。或许是结界触发了预警,或许是岛中另有守卫。
我静立不动。
衣袍染沙,双目微眯。左手垂于身侧,掌心暗扣一道混沌符纹,随时可引爆残余精元扰乱感知。右手指尖轻点腰间,那里无形剑意蓄势待发,乃紫霄道则凝聚而成,无需实体亦可斩敌。
前方林间风动。
一片落叶飘下,打着旋儿落在地面。它的轨迹没有异常,落地角度也符合自然规律。但我注意到,这片叶子的颜色比周围更深,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高温灼烧过。
正常落叶不会如此。
我缓缓后退半步,右脚踩在一块礁石上。礁石表面粗糙,布满海蚀孔洞。左脚仍停留在沙地,重心微偏,便于随时转向或突进。
风又起。
林中枝叶晃动,却没有声音。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都没有。这座岛不该如此死寂。紫霞草需生机滋养,周围必有灵物守护或巡游。但现在,除了我之外,仿佛再无活物。
除非——它们早已发现我,正在等待时机。
我不再移动。
呼吸放缓,心跳降至最低。紫霄道则沉入识海,化作无形屏障。若有神识扫描,只会看到一团模糊残影,如同受伤魔神自我封闭的状态。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低鸣。
不是兽吼,也不是鸟啼,更像某种金属震动发出的嗡响。频率极低,普通人难以察觉,但我能分辨出来。那是阵基启动的征兆,来自岛屿中心方向。
有人在激活防御。
或者,是在定位入侵者的位置。
我依旧站立原地,但右手已悄然移至胸前。五指微张,紫气在掌心凝聚成一点,随时可化为“破源钉”射出。若下一瞬有攻击降临,我会先毁阵眼,再寻退路。
林间光影变化。
太阳偏移,树影拉长。刚才那片深色落叶,此刻正缓缓移动。它没有被风吹动,而是自己滑行了一寸,朝着树根方向靠近。泥土表面留下一道细微划痕。
这不是自然现象。
我的左手慢慢抬起,指尖对准那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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