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渐散,第七道光柱仍悬于天际,我立于紫霄阁主殿高台,掌心裂痕与古碑共鸣的余韵未消。风灵传讯已收,六座古碑皆刻我名,字迹同源,脉动一致。这不是巧合,是天道显兆,也是劫源标记。
我走入星图阵前,指尖划过阵眼凹槽,将掌心血印按入其中。阵盘轰鸣,六点紫金光点在洪荒版图上依次亮起,位置对应六碑所在。光点之间,浮现细密纹路,如丝线牵引,隐隐指向第七处空白之地。
谋士团已候于殿内。
为首老者须发皆白,手持玉骨简,目光沉静。其余六人分列两侧,皆为随我自混沌沉眠中复苏的旧部,历经万古,未曾离散。
“回来了。”老者开口,声音不带起伏。
我点头。“参议会已立,七席共议,轮值主政。我位列其中。”
“天庭尚握备案之权。”一人提醒。
“名义归他们,规则归我们。”我说,“今日所成,非为争一席之地,而是让制度落地。只要‘劫源共查’与‘神位轮替’写入章程,秩序便有了裂隙。”
老者抬眼。“尊主认为,这是果?”
“你说呢?”
他合上玉骨简,指节轻叩桌面。“表面是果,实则是因。参议会不过开端,真正的博弈,从今日才开始。”
我走向阵心,手抚星图边缘。“那就从两线入手。明线推‘劫源共查’全面施行,所有候选神职者,必须接受道则溯源检测。此举名为净化秩序,实为掌握各大势力底细。凡有魔道烙印、清算标记者,一律剔除。”
“中小族群必拥戴此策。”另一谋士道,“他们久被排除在外,若能以清白之身入神庭,便是翻身之机。”
“正是如此。”我继续说,“暗线启动‘鸿蒙引灵阵’前期筹备。命工坊取九幽寒铁、焚天晶核、虚空石髓,炼制可承载紫霄天道则的容器。材料不必一次齐备,分批采买,隐去来源。”
“要造终极之器?”老者问。
“不是为了现在。”我说,“是为了将来对抗天道劫。一旦它判定我是逆序核心,必将降下灭世之罚。到那时,我们需要一个能承接紫霄天道则的存在,作为反制之力。”
殿内沉默片刻。
“风险极大。”老者低语,“若天道察觉我们在炼制违逆之器,可能提前发动清算。”
“它已经在查了。”我抬起右手,裂痕微闪,“掌心印记与古碑共振,说明我早已被锁定。躲无用,唯有布局更深。”
“西荒古族与北溟遗族如何处置?”有人问。
“即刻遣使,携信物前往。许以《新道纪要》完整传承,助其代表成为参议会中坚。他们恨被排挤已久,只需一点火种,便可燎原。”
“龙凤麒麟三族呢?”
“暂不动。他们虽允轮值,但对我仍有戒心。此刻逼迫,只会促成他们联合抗我。让他们先斗一阵,等神位轮替引发内部矛盾,再行介入。”
“何时公布古碑之事?”
“不公布。”我说,“名字刻在碑上的人,不该躲藏,但也不必张扬。让消息自然流传,由他人传述,比我们自夸更有力。”
老者缓缓起身,走到阵前,凝视那七处光点。“七碑未全现,第七处尚空。若真如推演所示,最后一块碑出世之时,便是天道真正反应之刻。”
“那就等它出世。”我闭目,“在此之前,我们要让参议会运转起来,让劫源共查成为铁律,让紫霄天道则的理念渗透进每一个候选者的修行之中。”
“若有势力拒绝配合检测?”
“那就不是问题。”我睁眼,“是机会。拒检者,必有隐情。将其名单暗中记录,待时机成熟,一举揭发。罪不在拒,而在藏。”
“若天庭干预?”
“他们已在干预。但只要我们站在公理之上,他们越压,反弹越强。让西荒、北溟这些长期受压的族群发声,把矛盾引向他们。”
“万一他们联合镇压?”
“那就说明。”我声音落下,“他们怕了。怕的不是制度,是失控。而失控,正是变局的开始。”
老者点头。“计划可行。即刻分派任务:情报组盯紧各族候选者名录;联络组出发西荒与北溟;工坊启动材料收集;监察组布控参议会初期会议动向。”
“还有一事。”我说,“命巡天卫加密巡查西南荒原周边三百里。第六碑现后,大地震动,节点共振。第七碑若出,必有异象。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
众人领命,陆续退下。
老者最后离开,在门口停下。“尊主今日所得,看似权力,实为重担。七席之位,是台,也是靶。”
“我知道。”我站在阵心,目光扫过星图,“但我本就是从混沌死局中走出的人。背负因果亿万年,岂会惧一席之争?”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殿门关闭,雷云微动,似有天机垂落。
我立于中央,神识延伸,覆盖紫霄阁全域。一道道指令通过灰钉网络传出:讲坛开讲《劫源辨》,典籍库更新《参议会章程注解》,战功簿新增“溯源护道”功勋条目。
半个时辰后,第一份回执传来:西荒使者已启程,携带玉简三枚,内录完整法门。
又一讯息:工坊报第一批焚天晶核入库,登记为“阵基温控材料”,来源标注“南岭残矿”。
再一讯息:巡天卫发现西南地脉波动频率提升百分之三,尚未突破阈值。
我将这些信息逐一归档,输入星图系统。
此时,阵盘忽然轻震。
第七处空白之地,光点微闪,似有将明未明之势。
我伸手按在阵眼,紫霄道则缓缓注入。
没有催动,只是等待。
就像猎手伏于山林,只等那一声脚步踏碎落叶。
殿外,雷声在远处滚滚作响。
一道符令浮现在案前,来自北溟前线哨站。
内容只有八字:
第七碑基座,出现裂痕。
我提起笔,朱砂点墨,在符令背面写下两个字:
待命。
笔尖划破符纸,墨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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