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丝竹声依旧悠扬,觥筹交错间,沈时昀端着鎏金酒杯缓步而来。
他面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眼底却藏着几分阴鸷,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映着许忆春昳丽的容颜。
“世子今日一舞,当真惊艳四座。”他微微俯身,将酒杯递向许忆春,语气柔和,“不知可否赏脸,与时昀共饮一杯?”
沈时岸原本温柔抚弄许忆春发丝的手指蓦地一顿,眼底暖意顷刻间褪尽,化作一片寒潭。
他抬眸,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周遭空气骤然冷凝:“六弟,明知春儿病体未愈,你还让他饮酒?”
沈时昀举杯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微微发白。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目光却仍黏在许忆春脸上:“是我考虑不周。”顿了顿,又温声道,“殿内闷热,世子可愿随本王去御花园透透气?夏栀正盛,景致极佳。”
许忆春倚在沈时岸怀里,闻言微微抬眸,定定地看向沈时昀。
那双含水的眸子清澈透亮,却无端让沈时昀脊背一凉——仿佛自己所有龌龊心思都被洞穿。
沈时岸忽地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捏了捏许忆春的掌心,随即将他稳妥地安置在软垫上。
他站起身,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蛟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居高临下地睨着沈时昀,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六弟既有雅兴,不如陪孤出去透透气。”
他侧身让出一步,语气不容拒绝:“请。”
沈时昀脸色微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他本意是想引许忆春单独出去,却不想反被沈时岸截住。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拒绝,反倒显得心虚。
“太子相邀,臣弟岂敢不从?”他强撑着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袖口遮掩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沈时岸回身,指尖轻轻抚过许忆春的脸颊,低声道:“等我回来。”
许忆春乖巧点头,却在沈时岸转身的刹那,眸色微沉。
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血玉佩,在神识中对7749道:[盯紧沈时昀的人,尤其是那两个被收买的婢女。]
殿外月色清冷,沈时岸与沈时昀并肩而行,影子被拉得很长。
“六弟近日,似乎很关心孤的人?”沈时岸淡淡道,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沈时昀脚步一顿,随即笑道:“太子说笑了,臣弟只是欣赏世子风采……”
话音未落,沈时岸忽地转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凑近沈时昀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春药?婢女?”
他早就从许忆春口中得知他的好六弟都在干什么了。
沈时昀瞳孔骤缩,还未开口,便听沈时岸继续道:“六弟,你当真以为,孤会给你这个机会?”
而然沈时昀知道身边有太子的眼线,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来。
想到此他也不慌了,笑着说:“我虽没有皇兄那样聪慧,但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在龙的眼皮子底下又怎能不多备一步呢。”
夜风掠过湖面,带起细碎的涟漪,沈时昀后背已被冷汗浸。
沈时岸抬手掐着沈时昀的脖颈,将他半个身子按在荷花池边,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杀意。
“多备一步?”他冷笑,指尖力道加重,看着沈时昀涨红的脸,“你是指那两个被你收买的婢女?还是凉亭里埋伏的刺客?”
沈时昀瞳孔骤缩,挣扎着挤出声音:“你…你怎么会……”
“六弟。”沈时岸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当真以为,孤会放任你碰他?”
沈时昀呼吸一滞,忽然瞥见沈时岸袖口滑落的物件——一枚染血的铜牌,正是他派去绑架许忆春的死士的令牌。
全完了……
他浑身发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早已被洞悉。
沈时岸不是没察觉,而是故意引他入局!
“皇兄…饶命……”沈时昀艰难求饶,却见沈时岸忽然松手,任由他狼狈跌坐在湿冷的青石板上。
“放心,孤不会杀你。”沈时岸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毕竟——”他抬眸,看向远处凉亭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人比你更想折磨你。”
夜风送来凉亭处的对话声——
“元将军,令妹知道你这么帮她‘调教’未来夫君吗?”
“那丫头说了——‘哥哥帮我打断他的腿就好,别弄死,留着我过门后慢慢玩’。”
沈时昀面如死灰。
夜风掠过御花园的假山,许忆春拢了拢单薄的衣袍,慢悠悠地跟在婢女身后。
那婢女脚步虚浮,时不时回头偷瞄他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姑娘。”许忆春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抖什么?”
婢女一个激灵,手里的灯笼差点脱手:“奴、奴婢只是怕世子着凉……”
许忆春眯了眯眼,没再追问。
两人转过一道回廊,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偏僻的凉亭——正是沈时昀安排好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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