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类……很有趣。他的道,与吾等所知的任何体系都不同……太初与归墟并存?何等狂妄,又何等……契合源核本质。”第三道意念如同雷霆,充满审视。
三道古老意志的目光落在楚溟身上,彼此交流着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信息。
良久,大地般的意念缓缓道:“星寰既选了他,且他已通过‘十息考验’未死……按古约,他有资格得到‘源核之盟’的初步认可。”
“但他伤得太重,若无外力,必死无疑。”清风般的意念道,“秩序爪牙正在猛攻通道,源核本身也被持续侵蚀……吾等亦无力长久维持显化。”
“那么,便给他一线生机,也予‘龙种’一线未来。”雷霆般的意念做出了决断。
星龙遗骸突然再次震动——不是星寰残魂的复苏,而是遗骸深处,某种被星寰以最后力量封存、保护了万古的事物,被这三道古老意志共同引动。
暗金龙首的口部缓缓张开,一缕微弱却纯净无瑕的星辰光芒,从咽喉深处飘出。光芒之中,包裹着一枚巴掌大小、表面布满天然星辰纹路的……蛋。
龙蛋!
星寰在最终陨落前,竟以自身骸骨为温床,以源核游离本源为养分,将自身最精纯的一缕生命印记与星辰龙族最后的传承,凝聚成了这枚处于“生机凝固”状态的龙蛋!
三道古老意志同时释放出一点本源灵光,注入龙蛋之中。
蛋壳表面的星辰纹路逐一亮起,光芒柔和地洒落在楚溟身上。那些光芒如同最细腻的丝线,渗入他道基的裂纹,渗入他濒临破碎的神魂,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进行着修复与温养。
这并非治愈——楚溟的伤太重,龙蛋的力量也远未到能治愈他的程度。这只是“维系”,维系他的存在不消散,如同给将熄的火堆覆上一层保温的灰烬。
与此同时,三道意志合力,在源核空间内撕开了一道微小的、不稳定的裂隙。
“通道将崩,此地不可久留。送他去‘沉眠之渊’吧……那里时间流速不同,且远离秩序侵蚀的主要路径。”大地意念道。
清风裹住楚溟与龙蛋,将其轻柔地送入裂隙。
“人类,若你能在沉眠之渊苏醒,若你能孵化龙蛋、继承星寰遗泽……或许,你真的能成为改变这场持续了万古战争的那个‘变数’。”雷霆意念最后说道,“但记住,秩序阵营不会罢休。被污染的圣印只是拖延了时间……下一次‘大净化’来临之时,会比这次更加猛烈、更加彻底。”
裂隙闭合。
三道古老意志逐渐沉寂,重新隐入源核最深处。星海虚空恢复平静,唯有秩序丝线仍在无声蠕动,持续着缓慢而坚定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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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荒,古祭灵祖地。
石虎等人狼狈退回,带回了西部边境的惨烈战况与薪火分身自爆阻敌的消息。整个东荒高层震动,悲愤与决绝的情绪弥漫。
与此同时,所有古祭灵都感知到了源核空间内发生的那短暂而剧烈的波动,也感知到了星寰残魂的彻底消散,以及……那道成功污染圣印的烙印。
“他做到了。”最古老的山岳祭灵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万古沧桑,“以重伤濒死为代价,为东荒争得了喘息之机。”
“圣印被污染,‘大净化’至少被延后三个月。”江河祭灵道,“但这三个月,秩序阵营必然会疯狂反扑,试图修复圣印或寻找替代方案。”
“我们必须利用这三个月,做三件事。”智慧古树祭灵的意念清晰冷静,“第一,全力加固东荒所有防线,启动尘封的古阵。第二,派人联络南离、北冥、西漠其他尚有生机的区域,尝试建立抗序同盟——唇亡齿寒,他们不能再坐视。第三……寻找楚溟的下落。星寰最后的力量波动消失在源核深处某处裂隙,他可能还未死,只是陷入了某种困境。”
“若他未死,必须找回他。”山岳祭灵沉声道,“他是星寰认可的‘钥匙’,是污染圣印的‘变量’,更是……可能孵化那枚‘龙种’的唯一人选。”
“龙种?!”几位较为年轻的祭灵震惊。
“星辰龙族并未彻底灭绝。星寰以最后生命与骸骨,保全了一线血脉与传承。”智慧古树缓缓道,“那枚龙蛋,是未来对抗秩序的重要希望之一。而能与龙蛋共鸣、得到源核短暂认可的楚溟,是孵化并引导它的最佳人选。”
决议迅速形成。东荒这台古老的战争机器,在失去西部边境、牺牲一位重要盟友分身后,开始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
而虚空深处,秩序阵营的高层,也因圣印污染事件而掀起了滔天波澜。
一场短暂而惨烈的交锋暂时落幕,但更宏大、更残酷的战争阴云,正在太初遗境的天空之上,缓缓积聚。
三个月。
倒计时,已经开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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