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巷时,天已经快黑了。夕阳把老巷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和苏晚刚走到修复室门口,就看到老陈坐在台阶上,手里端着两碗姜汤,旁边还放着个保温桶。
“回来了?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老邮局那地方阴气重,别沾到身上。” 老陈站起身,把一碗姜汤递给林砚,又给苏晚递了一碗,“我炖了点羊肉,你们肯定饿了。”
林砚接过姜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看着老陈,突然觉得这个总是躲躲闪闪的废品站老板,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关心着他,也默默守护着老巷的秘密。
“老陈,我们找到张有德的骸骨了,还有十七封他没送出去的信。” 林砚把帆布包放在台阶上,“都是民国三十一年的军邮,寄信人是八路军战士,收件人是他们的家人。”
老陈的目光落在帆布包上,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李二柱…… 这个名字我听过。我爹当年和他在一个部队,说他是个神枪手,后来在一次战斗中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 他顿了顿,“我爹说,李二柱是‘封印行当’的人,专门负责传递和封印相关的消息,那些信里,藏着封印核心的线索。”
“封印行当的人?” 苏晚惊讶地问,“他不是八路军战士吗?”
“既是战士,也是渡厄人。” 老陈叹了口气,“百年前的封印松动后,渡厄行当的人为了守护阳间,有的参军,有的当邮差,有的做匠人,潜伏在各行各业,默默守护着秘密。他们既要对抗外敌,也要处理执念诡物,很多人都死在了没人知道的地方。”
林砚想起信里提到的 “托通阴邮差转交之物”,突然明白,那所谓的 “东西”,很可能就是封印核心的一部分,或者是关于封印的重要线索。而张有德作为通阴邮差,负责将这些线索传递给指定的渡厄人。
“这些信,我们必须送出去。” 林砚说。他能感觉到,每一封信里都承载着战士的思念和执念,也承载着张有德的牺牲。送完这些信,不仅是完成老邮差的心愿,也是对那些牺牲的战士和渡厄人的交代。
苏晚点了点头:“我爷爷的笔记里写过通阴信术的用法,需要渡厄人的血,还有对亡者的共情。我们可以先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收件人的后人,然后用通阴信术激活信纸,让他们‘收到’这迟到了几十年的信。”
老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递给林砚:“这是我爹留下的,上面记着一些当年战友的家乡地址和后人的联系方式。李二柱的母亲还在世,住在河北邢台的李家庄,已经九十多岁了,眼睛瞎了,但身体还硬朗。”
林砚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已经泛黄,但很工整,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地址,还有一些简单的备注,比如 “王三娃,山东临沂,后人:王建国”“赵大勇,陕西延安,后人:赵红”。
“我们先去李家庄,送第一封信。” 林砚合上笔记本,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然后再按照地址,一个个把剩下的信送完。”
苏晚回到自己的扎纸铺,准备通阴信术需要的东西,林砚则留在修复室里,整理那些信件。他把十七封信按收件地址分好类,发现其中有三封信的收件地址都在雨巷附近,这让他更加确定,雨巷藏着重要的秘密。
夜里,林砚又做了个梦,梦里他看到张有德穿着邮差制服,背着帆布包,在阳光里走得很稳,每到一个村子,就把一封信亲手交给收件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张有德也跟着笑。梦里没有枪声,没有杀戮,只有温暖的阳光和家人的团聚。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苏晚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竹篮里装着新扎的纸人、黄纸、朱砂,还有给李二柱母亲带的点心和一件新做的棉袄。“我们出发吧,早点送完信,也能早点找到雨巷的线索。”
林砚点了点头,把帆布包背在身上,又把那个铜邮戳和照片放进怀里,跟着苏晚走出了老巷。
前往河北邢台李家庄的路并不近,他们先坐火车,再转汽车,最后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那个偏僻的小村庄。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按照老陈笔记本上的地址,他们找到了李二柱的家。那是一座破旧的土坯房,门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穿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眼睛紧闭着,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布包,正是照片上张有德怀里抱着的那个,只是已经褪色发黑。
“请问,您是李二柱的母亲吗?” 林砚轻声问道。
老人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们是……?”
“我们是来给您送信的。” 苏晚走上前,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是您儿子李二柱,在民国三十一年给您写的信。”
老人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手里的布包掉在了地上。她摸索着捡起布包,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我的儿…… 他终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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