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在此处有短暂的停顿和墨水晕染,仿佛记录者当时心神剧震】
就在我们握紧武器,准备迎接最终冲锋的脚步声时,一种异样的寂静,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井口外,黑金士兵那特有的、带着嗡鸣的能量武器射击声,戛然而止。并非停火,而是……彻底的消失。连他们之间战术沟通的短促音节也消失了。只剩下峡谷深处那异常能量脉动带来的、低沉的背景嗡鸣,以及风吹过废墟孔洞的呜咽。
沃克中尉猛地握拳,示意我保持绝对安静。他侧耳倾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感”弥漫在空气中。并非物理上的沉重,而是某种……更高位阶的存在降临于此,所带来的、对现实本身的压迫。我的伤口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的战栗。战术目镜即便失灵,视野边缘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起彩色的噪点。
然后,井口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黑金士兵战术靴踩在碎石上的清脆声响,也不是裂爪兽爬行的窸窣。那脚步声……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步都仿佛直接敲打在心脏的鼓点上,带着一种无视物理距离的诡异特性。它不疾不徐,正朝着我们藏身的通风井入口走来。
沃克中尉举起了手枪,枪口微微颤抖,指向井口那片被微弱天光映亮的区域。我也艰难地抬起“扞卫者”,尽管知道最后一个弹匣可能毫无意义。
阴影,笼罩了井口。
一个身影站在那里,背对着峡谷中变幻不定的诡异光晕,轮廓模糊而扭曲。他并不高大,却仿佛吸纳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使得那片空间都为之凹陷。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一双……无法形容的“视线”,穿透了黑暗,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细针在颅内搅动。文化课上看到的关于“神骸”、“规则崩解”、“未知存在”的描述,与眼前这个实体的感觉疯狂重叠。
他……不是黑金的人。
他动了,没有走进来,只是微微偏头。然后,一个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并非通过耳朵接收,它冰冷、平静,不带任何人类情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知感”。
“阿曼托斯博士。”
“没想到,你还活着。”
——!!!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我的意识深处!
阿曼托斯博士?!
那个在文化课影像资料里,发现“神骸”、最终团队神秘消失的卡莫纳大学首席科学家?那个被视为“大溃败”间接导火索的天才与罪人?
他……在叫我?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我。一股冰冷的寒流从脊椎直冲头顶,几乎要将我的思维冻结。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记忆的深处,那些在黑金档案室里翻阅过的、关于阿曼托斯团队的模糊照片和报告片段,此刻如同被狂风吹起的纸片,疯狂翻涌,却又无法拼凑出任何清晰的图像。
我是罗兰!北镇协司的新兵!我曾经在黑金的档案室工作过……我……我到底是谁?!
沃克中尉显然没有听到那个直接作用于我脑海的声音,但他看到了我的剧烈反应——我瞬间煞白的脸色,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眼中爆发的极致惊骇。他低吼:“罗兰!怎么回事?!”
我无法回答。我的全部心神,都被井口那个存在,和他投下的这颗认知炸弹所摧毁。
就在这时,井外远处,传来了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伴随着能量武器过载爆炸的闷响,随即彻底归于死寂。
那个身影,似乎对清理掉那些“杂音”毫不在意。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我,那冰冷的、非人的注视,仿佛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有趣的实验品。
片刻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再次“开口”,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玩味”:
“看来,命运的织机,比我想象的更为有趣。”
“珍惜你这……第二次生命吧,博士。至少在‘母亲’彻底吞噬这片残渣之前。”
说完,他不再停留。那笼罩井口的阴影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向着峡谷更深处的方向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风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井内,只剩下我和沃克中尉粗重的喘息声。
我瘫软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作战服,伤口的疼痛卷土重来,却远不及内心翻江倒海的混乱与恐惧。阿曼托斯博士……我还活着……第二次生命……
沃克中尉迅速移动到井口,谨慎地向外观察。他回过头,脸上充满了震惊与后怕:“黑金的人……全死了。看不出伤口……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无比,“罗兰,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他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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