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京平的地盘,讨好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丁夏和苏婉棠有过节,那贬斥苏婉棠便成了众人心照不宣、向丁夏和萧京平示好的捷径。
一时间,闲言碎语四起。
丁夏没有靠近人群,但那些议论声却一字不落地钻进她耳里。
她忍不住轻笑,偏头对萧妈说:“突然觉得,我好像也有当恶毒女配的潜质。这么多人抢着替我说话,是不是明天我欺负女主,都有人帮我递棍子?”
丁夏常和萧妈聊书里的情节,也解释过各类配角的作用,萧妈一听便懂,却不赞同地睨她一眼,语气中带着霸气:“有萧家在一天,你在这儿就是唯一的女主。其他人,再蹦跶也是配角。”
丁夏心头一暖,搂住她的胳膊轻晃:“妈,你这么宠我,真要把我惯坏了。”
萧妈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目光温软:“你是我们家的人,不宠你宠谁?”
丁夏笑弯了眼。
……
众人在坝子里面等了一阵,忽听一声高喊:“来了!他们来了!”
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路口。
萧京平走在最前面,领着一行人从路口走来。
低低的议论声再次蔓延开:
“来的人可真多!有姜厂长,还有几个像是家具厂的领导……可其他人是谁?”
“瞧另外那些人的穿着和派头,怎么感觉像是从更大城市来的?”
“快看,那个资本家出身的苏知青也来了!”
“她居然跟着他们一道,还跟那位像大领导的人有说有笑……”
“看来她得第一是真的了。”
“长得标致就是不一样。换作一般人得个村里比赛第一,你看领导会不会多看一眼。”
“人家什么出身?想讨领导喜欢,还不是信手拈来?”
“瞧见没,为苏同志摔断腿的张同志也来了,难道他也参赛了?”
“他俩不是在处对象吗?苏同志拿第一,他肯定得来见证啊。”
……
丁夏和萧妈在阵阵酸溜溜的议论声中,悄然从另一侧绕进人群。
萧京平领人走近,议论声才停下来。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落在丁夏身上时微微一定,随即收回,介绍道:“这几位是从大城市大厂来木材厂视察的同志,大家欢迎。”
掌声雷动,欢迎声四起。
掌声落,萧京平将话语权交给姜厂长,自己退到一旁站着。
姜厂长一番官话开场,正讲到激昂处,姜云萍已悄悄溜到丁夏身边。
丁夏侧首,不客气地低声问:“不在你哥那儿站着,来我这干嘛?”
姜云萍脸上又浮起那抹恶毒女配式的笑,压低声音,得意道:“昨天我哥说你也参赛了。等他找你的设计稿给大家评估时,我特意让人把谭主任支开了。他和苏婉棠到现在还不知道,第一名是你。”
丁夏挑眉:“你想做什么?”
姜云萍嘴角一勾,目光紧锁苏婉棠,笑容阴恻恻的:“等着看好戏吧。”
丁夏也望向苏婉棠。
这才发现,苏婉棠、秦文进和张建兵呈三角的方位站立,三人之间,那股暗流正无声的涌动着。
苏婉棠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秦文进,欲语还休,似有千言万语凝在眼底。秦文进虽站得笔挺,目不斜视,脚步却像钉在原地,寸步未移。最精彩的当属张建兵——他死死盯着两人,脸色铁青,攥着拐杖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木头捏碎。
姜厂长讲完,又请几位外来领导依次发言。
丁夏听得几乎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几人都讲完了,姜厂长终于宣布:“现在请我厂设计部谭主任讲话,并由他公布获奖名单。”
谭主任一出列,掌声再次热烈响起,所有人都盼着他赶紧念名单。
无论哪个年代,领导讲话的瘾头都不小。谭主任先夸了一番这里人才济济,设计出众,还特意提到了丁夏的设计——他显然不知道丁夏也参赛了,立即由她的设计引出苏婉棠:
“苏同志和丁同志的设计各有千秋,都能令人眼前一亮,所以我相信苏同志的设计做出成品来也一定会广受欢迎。在这一点上,我和从大城市来的赵同志意见不谋而合,他也特别欣赏苏同志的设计。”
众人目光转向赵同志。
赵同志则笑看向苏婉棠。
苏婉棠今天特意穿了一条来此地后从未上身的漂亮裙子,脚踩小皮鞋,淡妆精致,长发用蝴蝶结发夹半挽,清冷与柔美在她身上奇妙融合,加上那张倾城容颜,令人移不开眼。
赵同志笑着称赞:“此行有幸见到这么多优秀的家具设计者,尤其是苏同志的作品,的确令人耳目一新。我支持姜厂长将其投入生产,相信定会畅销。因此,我认为苏同志在比赛中理应名列前茅。”
丁夏一直静静看着苏婉棠。就在这时,苏婉棠的视线倏地射来。
那双眼中虽没了最初的不屑与志在必得,却仍带着一丝浅淡的挑衅,仿佛在说:看,任凭你们如何阻挠,第一依旧是我的。你们,不过是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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