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山的桃花落尽时,林野收到了西域沙狼族的第二封信。
信封是用驼皮制成的,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是穿越了万里黄沙才抵达东陆。信上的字迹比上次更潦草,狼头印记旁多了道歪斜的血痕,墨迹里混着沙粒,透着股迫在眉睫的焦灼——
“圣山灵眼将枯,沙暴噬村,族中长老以精血续命,撑不过三月。闻东陆有噬山珠镇脉,盼林君携珠西来,救我沙狼一族。”
林野捏着驼皮信纸,指尖能感受到沙粒的粗粝。断剑在他腰间轻轻震颤,剑身上的地脉图里,西域的位置始终是片黯淡的阴影,像被黄沙掩埋的伤口。
“沙狼族的圣山‘鸣沙峰’,是西域唯一的灵脉源头。”玄老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着舆图上标注的西域疆域,眉头紧锁,“三百年前山君曾去过那里,说那地方的灵脉与东陆不同,是‘沙中藏火’的格局,一旦灵眼枯竭,整个西域都会被黑沙吞噬。”
他从木箱里翻出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写着“西域行记”,是山君当年的亲笔:“你看这里——山君说鸣沙峰下埋着‘定沙神针’,能锁住沙脉,可三百年前就已失踪。沙狼族来信求噬山珠,恐怕是想借珠的灵力暂时稳住灵眼。”
林野摩挲着信上的血痕:“三月……时间不多了。”
“你真要去?”玄老的声音里带着担忧,“西域不比东陆,黄沙万里,毒虫遍布,更有‘黑沙盗’横行,那些人专抢灵物,手段比五岳盟还狠。而且噬山珠刚镇住东陆灵脉,离了青雾山,万一……”
“没有万一。”林野打断他,目光落在窗外——几个孩子正在桃树下练习山君留下的基础剑式,虽然动作稚嫩,却一招一式都透着认真。最年幼的那个孩子,腰间还别着李掌柜给的糖剑,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东陆安稳了,可西域的孩子也在等着有人护他们。山君当年能去,我为什么不能?”
玄老看着他眼底的光,像看到了年轻时的山君,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这性子,随你师父。我让人备些‘避沙丹’和干粮,再把山君的‘风沙甲’找出来,那甲胄能防沙毒。”
出发前一夜,李掌柜提着个大包袱来了。打开一看,里面是用油纸包好的糖画,有剑、有珠、有展翅的石鹫,个个栩栩如生:“路上嚼着解闷,甜的,能提神。”他又塞给林野个布偶,是用稻草扎的小狼,“沙狼族信这个,说是能认亲,你带着,或许用得上。”
张掌柜则送来匹快马,马背上的行囊里装着新绘的西域舆图,标注着黑沙盗的活动范围:“我托云州城的商队打听了,黑沙盗的头目叫‘沙蝎’,据说修炼的邪功能化沙为刃,你千万当心。若需要支援,我让义士们从北路接应。”
火灵姑娘来得最晚,她带来了颗赤红的珠子,嵌在铜炉的底座上:“这是落霞谷的‘地火珠’,西域寒冷,遇沙能燃,既能取暖,也能破邪。”她拍了拍林野的肩,“遇事别硬拼,你守过东陆,也得护好自己。”
天刚亮,林野就牵着马出了青雾山。石鹫从黑风崖飞来,盘旋在他头顶,像是在送行。他回头望了一眼,山巅的噬山珠正散发着温润的光,与断剑的青光遥遥呼应,安稳而坚定。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调转马头,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越往西走,草木越稀疏,土地渐渐变成褐黄色,风里开始夹杂沙粒。走了半月,眼前彻底变成一片荒漠,天地间只剩下刺眼的阳光和无尽的黄沙,连飞鸟都不见踪影。
断剑的震颤越来越频繁,剑身上的地脉图里,西域的阴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像濒死的心跳。林野知道,那是鸣沙峰的灵眼在挣扎。
这日傍晚,他正靠在一块巨石后歇脚,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抬头一看,十几个骑着骆驼的汉子正朝着他的方向来,个个蒙着面,腰间挂着弯刀,骆驼背上驮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口露出几缕发丝——竟是黑沙盗!
“小子,看你这打扮,是东陆来的修士?”为首的汉子勒住骆驼,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把你身上的灵物交出来,爷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野握紧断剑,没说话。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邪气,与五岳盟的蚀骨毒同源,却更驳杂,像被黄沙腌渍过的腐肉。
“敬酒不吃吃罚酒!”沙盗头目一挥弯刀,身后的人立刻抽出兵器,化沙为刃,朝着林野射来。
断剑出鞘,青光如练,瞬间将沙刃劈碎。林野翻身跃上巨石,灵力注入断剑,剑身上的地脉图亮起,引动地下残存的灵气,黄沙突然翻涌,化作无数沙柱,将沙盗围在中央。
“这是……地脉术?”沙盗头目脸色骤变,“你是青雾山的人?”
林野没有回答,只是挥剑指向他:“你们抢的人呢?”
沙盗们对视一眼,突然怪笑起来:“人?早成了沙蝎大人的养料!他老人家正缺生魂炼‘化沙珠’,你这细皮嫩肉的,送上门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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