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渊的寒气,是林野从未感受过的凛冽。
这里的冰不是碎冰原的青白色,而是近乎墨色的玄冰,层层叠叠压在渊底,连光线都被冻得凝滞。渊壁上挂满了冰棱,最长的竟有丈许,尖端泛着幽蓝的光,像无数把倒悬的利剑,随时会坠落。
断剑的三色光焰在身前跳动,勉强撑开一片暖意。林野踩着玄冰往下走,每一步都能听到冰层下传来的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呼吸。剑身上的地脉图里,冰蓝色的脉络在此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闪烁着刺目的蓝光——正是寒煞和北极星核的位置。
“倒是比我预想的来得早。”寒煞的声音从渊底传来,带着冰碴子般的碎裂感,“山君的小崽子,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来抢星核?”
林野循声望去,渊底的空地上,寒煞正坐在一块玄冰王座上。他穿着件冰蚕丝织成的黑袍,袍子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裸露的手腕上缠着锁链,锁链末端连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一半是墨色玄冰,一半是璀璨星光,显然是被强行融入冰魄珠的北极星核。
星核周围的玄冰上,插着数十根冰柱,每根冰柱里都冻着个冰熊族人,有老有少,个个双目紧闭,脸上凝固着痛苦的神情。他们的头顶飘着淡淡的白光,顺着锁链被吸入星核,让那颗珠子的蓝光越来越盛。
“用活人炼珠,你就不怕星核的反噬?”林野握紧断剑,三色光焰暴涨,“北极星核是地脉灵根,你用邪法扭曲它,迟早会被它的星力撕碎!”
寒煞冷笑一声,从王座上站起身。他身形枯瘦,脸上覆盖着一层薄冰,只有双眼露在外面,瞳孔是纯粹的冰蓝色,看不到丝毫温度:“反噬?等我彻底炼化星核,北境的地脉都会变成我的冰魄,到时候别说是星力,就是九天星河,我也能冻成冰雕!”
他猛地挥手,锁链上的星核突然爆发出一道蓝光,渊壁上的冰棱瞬间脱落,化作无数冰箭,带着尖啸射向林野。冰箭过处,连空气都凝结成霜,火沙玉的红光都被冻得缩了缩。
林野挥剑劈开冰箭,三色光焰与冰箭碰撞,激起漫天白雾。他借着雾气掩护,纵身跃向寒煞,断剑的光焰凝聚成一道丈许长的剑芒,直指星核——他看得出,星核的星光正在挣扎,那些被冻住的冰熊族人的白光里,藏着不屈的意志。
“不知死活!”寒煞指尖结印,玄冰王座突然崩裂,化作一道冰墙挡在身前。冰墙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被他炼化的生灵虚影,个个面目狰狞,朝着林野扑来。
剑芒斩在冰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冰墙裂开一道缝隙,却没彻底崩塌,那些人脸虚影趁机从缝隙中钻出,缠着剑芒撕咬,竟让光焰黯淡了几分。
“这些都是北境的怨魂,”寒煞的声音带着疯狂,“三百年前被山君镇压的,被冰熊族驱逐的,现在都成了我的助力!你以为你在救他们?你是在断他们最后的复仇路!”
林野心头一震。冰墙的人脸里,有个苍老的轮廓,额间的图腾竟与冰熊族萨满相似——难道寒煞说的是真的?三百年前北境的纷争,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寒煞突然催动星核,一道极细的蓝光射向他的胸口。蓝光穿透光焰,落在他怀里的噬山珠上,珠子顿时蒙上一层薄冰,连带着断剑的光焰都剧烈颤抖起来。
“噬山珠?”寒煞眼中闪过贪婪,“没想到东陆的地脉灵珠也在你身上!正好,一并炼了,让三界定脉三宝都归我所有!”
他纵身扑来,黑袍化作无数冰丝,缠向林野的四肢。冰丝带着刺骨的寒意,刚触到皮肤就冻结成冰,林野的动作顿时迟滞下来。他能感觉到噬山珠的暖意正在被冰丝吸走,断剑的光焰越来越弱,连骨脉里的山魂金液都变得凝滞。
“山君当年就是这样被我冻住灵脉的,”寒煞的冰蓝色瞳孔贴近他的脸,声音里满是怨毒,“你以为他真的是坐化?他是被我打断灵脉,困在青雾山的冰窖里,一点点被寒气蚀骨而死!”
“你说谎!”林野目眦欲裂,骨脉里的山魂金液突然爆发,竟挣脱了冰丝的束缚。他想起山君坐化前的画面——老人坐在桃花树下,气息虽弱却平和,绝不是被折磨致死的模样!
但寒煞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他的心底。三百年前的真相,难道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山魂金液的爆发让断剑的光焰瞬间复苏,青、红、金三色交织成一道光盾,将寒煞震飞出去。林野趁机引动噬山珠,珠子上的薄冰瞬间融化,温润的光芒顺着断剑流淌,与星核的星光产生强烈共鸣。
“吼——!”星核突然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那些被冻在冰柱里的冰熊族人同时睁开眼睛,眼底闪烁着与星核同源的星光。他们用尽最后力气,将体内的星力注入星核,让那颗珠子的星光彻底压制了冰魄的邪气。
“不!我的珠!”寒煞发出绝望的嘶吼,想要再次催动冰魄,却发现星核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那些冰柱里的族人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星核之中,让珠子的光芒越来越盛,像一颗微型的太阳,在玄冰渊底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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