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的雾散尽后,露出的是一片从未在舆图上记载过的沃野。
河流如银带缠绕在平原上,岸边生长着一种奇异的树木,树叶是青、赤、白三色交织,分别对应着东陆的山、西域的沙、北境的冰。林间的生灵也透着灵气,有长着桃花瓣翅膀的鸟,有拖着沙粒尾巴的鹿,还有浑身覆盖着冰晶却不怕热的兔,它们见了人也不躲闪,只是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
林野与众人沿着河岸行走,断剑上的真灵之心图与脚下的地脉共鸣,发出温和的嗡鸣。玄老拄着拐杖,时不时弯腰捡起块石头,对着阳光端详:“这石头里的灵气,比青雾山的灵脉泉眼还纯。山君说得没错,中州果然是九州灵脉的源头。”
张掌柜背着个布包,正用毛笔在纸上勾画地形:“得把这里的舆图补全,以后东陆的商队就能直接来中州交易了。你看这河里的鱼,鳞片都泛着灵光,带回云州城,定能卖出好价钱。”
火灵姑娘则对那些三色树木感兴趣,伸手碰了碰赤色的树叶,叶片竟冒出点点火星,吓得旁边的沙狼少年赶紧拽住她:“小心点!别烧了林子!”少年的狼牙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光,腰间还别着林野送他的北境冰莲花干,说是要回去种在绿洲里。
冰熊族的萨满最是郑重,每走三步就对着真灵之心的方向躬身行礼,星石法杖在她手中发出柔和的光,与断剑的光芒遥相呼应:“三百年了,终于能亲眼见到真灵苏醒。老族长说过,这一天到来时,九州的地脉会连成一体,再无天灾邪祟。”
走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湖底的灵石,湖中央有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碑上没有文字,只有一颗镂空的心脏图案,与断剑上的真灵之心图一模一样。
“那就是‘心脉碑’。”萨满指着石碑,声音带着敬畏,“真灵的核心就在碑下,只要让三界定脉之宝与碑共鸣,就能彻底稳固九州灵脉。”
林野取出噬山珠,沙狼少年从行囊里捧出定沙神针,冰熊萨满解开腰间的北极星核——三件灵物在阳光下散发着各自的光芒,漂浮在湖面上,缓缓朝着心脉碑飞去。
就在灵物即将接触石碑的刹那,湖面突然掀起巨浪,湖水变得漆黑,无数扭曲的黑影从湖底窜出,朝着灵物扑去。那些黑影与青雾山的黑气、云州城的阴爪蝠、西域的黑沙煞、北境的冰魄邪气都有相似之处,却更加驳杂、更加狂暴,像是九州所有邪祟的集合体。
“是‘执念之影’!”玄老脸色骤变,挥出几张符纸化作光盾,“真灵苏醒会引动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这些都是被邪念吞噬的魂灵所化!”
黑影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尖叫,盾面瞬间布满裂痕。张掌柜掏出腰间的算盘,往空中一抛,算珠化作无数铜钱,暂时挡住黑影的攻势:“这些东西怕灵物的光芒!快让三件宝器共鸣!”
林野纵身跃向湖心岛,断剑的真灵之心图爆发金光,与噬山珠、定沙神针、北极星核产生共鸣。三件灵物的光芒骤然暴涨,形成一道青、赤、白三色光柱,直冲心脉碑。
但执念之影越来越多,像潮水般涌向光柱,光柱的光芒正在被一点点吞噬。湖岸边,火灵姑娘的地火珠、沙狼少年的骨刀、冰熊萨满的星石法杖都在发光,却只能勉强护住自身,根本无法支援湖心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野看着不断衰弱的光柱,心头焦急。他能感觉到,这些执念之影虽然狂暴,却带着深深的痛苦,像是被困在自己的邪念里无法挣脱——就像寒煞,就像沙狱之主,就像所有被他救赎过的邪祟。
“它们不是天生的恶!”林野突然喊道,声音裹着真灵的暖意,传遍整个湖泊,“你们是谁?是被五岳盟迫害的修士?是被黑沙煞吞噬的沙狼勇士?是被冰魄珠冻住的冰熊族人?”
执念之影的动作猛地一顿,黑影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有修士、有山民、有孩子,个个面目狰狞,却在真灵的暖意中闪过一丝清明。
“我知道你们恨!”林野的声音越来越响,断剑的金光与三件灵物的光芒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执念之影笼罩其中,“恨不公,恨背叛,恨失去!可你们看看身边——”
他指向湖岸边的众人:“这位玄老是山君的老友,守了青雾山三百年;这位张掌柜藏着山君的舆图,忍辱负重等待时机;这位少年是沙狼族的勇士,在地宫里为了保护同伴敢直面邪祟;这位萨满是冰熊族的守护者,用自己的精血延续星核的生机!”
光网中的执念之影剧烈颤抖,那些痛苦的脸开始变化,浮现出他们生前的模样——有在青雾山桃花宴上弹唱的歌女,有在云州城街头卖糖画的小贩,有在西域绿洲放牧的牧民,有在北境冰原狩猎的猎户。
“你们也曾守护过自己的家园,也曾有过欢笑!”林野的声音带着哽咽,“真灵苏醒不是为了审判,是为了让你们记起自己是谁!记起桃花的甜,糖画的香,驼奶的暖,冰莲的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