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源幼苗的新叶舒展到第三片时,整株苗已有半尺高,茎秆上的星纹愈发清晰,像用金线绣上去的星轨图。青雾山的青年每日记录它的生长,笔记本上画满了叶片舒展的弧度、星纹新增的细节,甚至连晨露在叶尖停留的角度都标注得一丝不苟。
这日清晨,他刚走到庭院,就见幼苗顶端的嫩芽鼓胀得厉害,外层的薄皮已裂开细缝,露出里面嫩黄的芯。凑近细看,芯里竟藏着个极小的花苞,裹着层细密的银绒毛,绒毛上沾着星尘似的光点,在晨光里轻轻颤动。
“要开花了?”青年惊喜地低呼,指尖悬在花苞上方,不敢碰,怕惊扰了这酝酿已久的绽放。他转身往望星台跑,想把消息告诉玄老,刚跑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噗”的轻响,像是什么东西在舒展。
回头时,花苞已胀大了一圈,银绒毛簌簌脱落,露出粉白相间的花瓣轮廓——最外层泛着木脉星的嫩绿,往里是寒脉星的冰蓝,中间裹着花脉星的绯红,隐约还能看见火脉星的橙红嵌在瓣尖,像把七颗星辰的色彩都揉碎了,再一层层裹进花芯里。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玄老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拄着拐杖笑盈盈的,“这花攒了三个月的力气,就等今天呢。”他缓步走近,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玉瓶,“这是归星送来的‘凝露’,用赤铁矿的晨露和和合花的花蜜调的,滴一滴,能让花色更鲜亮。”
青年接过玉瓶,小心翼翼地往花苞根部滴了一滴。凝露渗入茎秆的瞬间,花苞突然剧烈震颤,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第一层粉白花瓣先张开,边缘立刻浮现出九州灵脉泉的波纹;第二层冰蓝花瓣跟上,瓣尖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折射出寒脉星的光;第三层绯红花瓣展开时,花脉星的花香突然弥漫开来,引得绘星阁的活木灵都轻轻摇晃叶片,像在鼓掌。
正看得入神,石脉星的矿晶突然变亮,原本柔和的蓝光中,浮现出石脉星孩子的笑脸。“我们用矿晶记录了花开的咒语哦!”清脆的童声从光里飘出来,“念三遍,花就会开得更漂亮!”说着,稚嫩的声音念起短句——“星脉相连,花叶共眠;灵犀一点,同赴春天。”
青年和玄老跟着念了三遍,最后一个字落地时,花苞猛地向上一挺,最内层的橙红花瓣彻底绽放,露出花心那颗旋转的光点。光点越转越快,渐渐凝成缩小版的星盟星图,九州与归星的光带最亮,寒脉星、花脉星、木脉星、火脉星、石脉星的光点环绕四周,像把整个星海都装进了花芯里。
“好漂亮……”铃兰不知何时捧着记忆花露站在门边,花露里映出各星的景象——木脉星的活木灵垂下枝条,像是在致敬;寒脉星的冰谷里,孩子们围着同源幼苗欢呼;花脉星的花海突然朝一个方向倾斜,花瓣组成了巨大的星盟标记。
这时,沙脉星的风沙信使推门而入,他裹着一身金沙,怀里抱着个布袋。“沙脉星的长老说,花开要配‘星壤’。”他解开布袋,金沙簌簌落在花根周围,瞬间在土壤表面凝成一圈金色光晕,托着整朵花缓缓升起,离地面半尺高,像悬在半空的星盏,“让花开得高些,再高些,让所有星辰都能看见。”
暮色降临时,星盟之花已完全舒展,直径足有尺余,花瓣上的星纹在月光下流转,花心的星图投射出淡淡的光,映得整个庭院都像落满了星子。各星的信使陆续赶来,火脉星的孩子举着小灯笼,把花瓣照得更亮;石脉星的矿工带来新凿的矿晶,围着花摆了一圈,蓝光与星光交织;潮生星的少女撒下会发光的云絮,落在花瓣上,像给花戴了串珍珠。
连最害羞的寒脉星使者,都忍不住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碰了碰花瓣上的冰纹。指尖刚触到,冰纹突然亮起,在他手背上映出个小小的星盟标记,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青年站在花下,望着这朵凝聚了万千心意的花,忽然想起林野前辈在《灵脉考》里写的最后一句话:“守护不是圈地为牢,是让每颗种子都有勇气绽放,让每种绽放都能被看见。”此刻他终于懂了,所谓星盟,所谓同源,从不是让所有星辰变得一样,而是让木脉星的绿、寒脉星的蓝、花脉星的红,都能在同一片星空下,以最自在的姿态绽放,然后彼此照亮,彼此温暖。
夜风吹过,星盟之花轻轻摇晃,花瓣上的星纹与周围的矿晶光、灯笼光、云絮光交织,在半空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青年知道,这朵花的绽放不是结束,是星盟故事的新序章——它会结出种子,种子会飞向更多星辰,让那里的土地也开出属于星盟的花,让“同源共生”的信念,像花的芬芳一样,弥漫在星海的每个角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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