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心中一凉,以为刘文秀也要落井下石。却见那队兵马并未攻击他,反而结阵挡住了靳统武的追兵。为首一将高喊:“靳将军!奉我家王爷将令,请秦王出城!勿要赶尽杀绝!”
这是刘文秀部将!刘文秀在最后关头,终究念及结义之情,不愿亲手弑兄,选择了“礼送”孙可望离开,既全了情分,也避免了与李定国彻底撕破脸,更给了自己一个置身事外的借口。
靳统武见状,心知强攻这队生力军代价太大,且李定国首要目标是控制昆明,而非立刻斩杀孙可望(以免其部狗急跳墙),便顺势勒住兵马,喝道:“刘将军!孙可望国贼也!何故助之?”
那刘部将领拱手道:“各有立场,靳将军见谅!请回禀安西王,我家王爷绝无与安西王为敌之意!” 说罢,护着狼狈不堪的孙可望及其残部,迅速退往南门。
凌晨,天色微明,雨雪渐歇。
昆明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秦王府已被李定国死士和反正的军队控制。沐天波在众人簇拥下,登上了城墙,宣布:“孙可望悖逆,已仓皇遁逃!昆明光复!即刻起,全城戒严,恭迎安西王李定国入城,主持大局!”
消息传开,负隅顽抗的孙可望残部纷纷投降。当日下午,李定国亲率前锋精骑,抵达昆明城下。沐天波率文武官员(多是原明旧臣及反正将领)出城相迎。
“安西王!昆明百姓,盼王师久矣!”沐天波老泪纵横,躬身下拜。
李定国急忙下马,双手扶起沐天波:“沐公!定国来迟,让公受惊了!若非公内应,焉能如此顺利铲除国贼!”
两人把臂入城。昆明街头,万人空巷,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他们未必清楚高层斗争的细节,但孙可望的严苛与李定国的善战爱民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李定国迅速掌控局面:安抚百姓,整肃军纪,收编孙可望部卒(愿留者编入行伍,愿去者发放路费),并立即派出轻骑追击孙可望残部,防止其与川东或贵州的势力汇合。
短短一夜之间,昆明易主。雄踞西南、不可一世的“秦王”孙可望,如丧家之犬,仅率千余残兵败将,逃往川南方向,其经营多年的云贵基业,顷刻崩塌。
这场震惊天下的“昆明事变”,标志着永历政权西南格局的彻底洗牌。李定国,这位被逼至绝境的忠勇之王,以其过人的胆识和果决的行动,一举扭转了乾坤,成为了云贵高原的新主人。然而,赶走了孙可望,仅仅是开始。如何整合内部(尤其是安抚刘文秀),如何应对清军可能趁虚而入的威胁,以及如何重新定位与南京永历朝廷的关系,这一系列更严峻的挑战,已摆在了李定国的面前。西南的天,确实变了,但未来的风雨,或许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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