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十二年八月,周谌率领的禁军精锐与李定国部成功会师于昆明城下,这一消息如同久旱甘霖,迅速传遍大江南北,给岌岌可危的南明政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然而,在这表面胜利的背后,新的难题与更深层的危机,正伴随着秋季的凉意,悄然降临。
南京城,武英殿。朱常沅手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会师捷报,眉宇间却不见丝毫轻松。殿下,李元胤、兵部尚书万元吉、监国妃沐涵等核心臣工肃立,气氛凝重。
监国,万元吉手持一份新的塘报,语气沉重,周将军与晋王会师,虽暂解昆明之围,然我军伤亡惨重,粮草弹药消耗巨大。据报,清酋屯齐虽暂退三十里扎营,却并未远遁,其主力未损,加之叛徒孙可望为其出谋划策,仍对昆明形成包围之势。而我军新老兵马合计已不足五万,疲惫不堪,亟需休整补给。
李元胤接口道:更可虑者,江淮探马来报,虏酋多尔衮似已察觉我精锐南调,正于山东、河南一带调兵遣将,恐有秋后大举南下之意。若江淮有失,则南京危矣!
沐涵也呈上靖安司密报:西南土司见战事胶着,观望情绪复起。孙可望正暗中活动,妄图再撬动墙头草。湖广方面,虽暂稳,然兵力单薄,恐难久持。
形势清晰而残酷地摆在面前:云南战线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而东部防线,却因精锐南调而变得脆弱。朝廷有限的资源,应该向哪里倾斜?
朱常沅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在西南的崇山峻岭与东部蜿蜒的长江之间反复巡弋。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全力支持云南,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扭转西南战局,但江淮防线一旦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优先保障江淮,则可稳守根本,但云南的李定国、周谌部可能因后继乏力而前功尽弃。
良久,朱常沅深吸一口气,决然道:云南之战,已非一隅之争,乃天下气运所系!李定国、周谌及数万将士在那里血战,若朝廷此时退缩,岂不寒了天下忠义之心?江淮要守,云南更要救!
他转向户部尚书严起恒:严卿,立即统筹粮饷!倾尽太仓、江南各府库存,优先保障云南!命湖广、江西 速调粮米十万石,经广西 水道转运入滇;命浙江、福建 筹措火药十万斤,刀枪箭矢无算,由水师护送,走海路入北部湾,转输云南!告诉沿途督抚,此乃头等大事,延误者,斩!
又对李元胤道:元胤,江淮防务,由你全权负责。可采取固守要点,主动游击之策。命各部深沟高垒,凭城固守;同时遣精锐小队,不断渡江骚扰虏军后方,焚其粮草,使其不得安宁,不敢倾力南下。
臣领旨!二人肃然应命。
昆明周边,暂时的平静下暗流涌动。李定国与周谌合兵后,实力大增,但面临的困难依然艰巨。合兵后的明军驻扎在昆明、呈贡、晋宁 三角地带,互为犄角,日夜加固营垒。
帅帐之内,李定国与周谌对坐,中间摊着云南详图。两人皆面带疲惫,但眼神锐利。
周将军,李定国指着地图,屯齐老贼退守板桥、大板桥 一线,凭借呼马山 险要,扎下连营百里。孙可望叛贼所部,则控扼碧鸡关 以西,威胁我通往大理 之路。虏军虽暂不进攻,然其游骑四出,断我粮道,扰我民心,其心可诛!
周谌点头:王爷所言极是。我军新至,地形不熟,且士卒疲惫,不宜立即大战。当务之急,是稳固防线,恢复士气,等待朝廷补给。然,坐等绝非良策。末将以为,当派精锐小队,不断出击,一则熟悉地形,二则打击虏军哨探,三则…… 他压低了声音,可设法与仍在滇西、滇南活动的王朔、赵印选 等部取得联系,若能东西呼应,则局面可为之一新!
李定国眼中精光一闪:正合我意!此外,沐天波 公在土司中威望犹存,可令其遣心腹,秘密联络那些尚未完全倒向孙贼的土司,哪怕使其保持中立,亦是胜利!
战略既定,明军开始积极行动。周谌麾下的禁军侦察兵,与李定国的滇中老兵混合编组,不断出击,与清军巡逻队爆发一连串小规模激战,互有伤亡。沐天波也成功与丽江 木府等大土司重建联系,获得了部分物资援助和情报支持。
然而,清军与叛军亦非坐以待毙。孙可望利用其旧有关系网络,对明军进行渗透和策反,虽大部分被识破镇压,但仍造成一定混乱。屯齐则一方面加固防线,另一方面派兵清剿澄江、江川 等地的明军残余势力,企图彻底孤立昆明。
就在云南战局暂时陷入僵持之际,一场针对明军统帅的阴谋,正在暗中策划。北京,紫禁城。
摄政王多尔衮 对云南战事的停滞大为光火。紫禁城内,他厉声质问麾下诸王贝勒:屯齐十万大军,竟奈何不了李定国、周谌数万疲兵?孙可望不是自诩熟知云南如指掌吗?为何至今未能竟全功?
平西王吴三桂 此时出列,躬身道:摄政王息怒。李定国、周谌皆名将,据险而守,急切难下。然,猛虎虽凶,亦有软肋。臣有一计,或可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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