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已近乎失控。
摘星塔内,裴文渊看着呈报上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消息,终于按捺不住,狠狠砸碎了手中茶盏。
“苏锦瑟……你以为玩弄民意就能赢?”他盯着窗外漆黑夜色,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笑意,“接下来,我要让你亲手写下求饶的折子。”
可就在此时,临溪镇影棚深处,烛火摇曳。
苏锦瑟坐在案前,指尖轻抚信笺,唇角微扬。
她望着门外渐亮的天光,忽而低语:
“你想封路?我可以绕道。你想杀人?我让人看不见脸。你想堵嘴?我就让整个天下替我说话。”
她提笔蘸墨,却未落一字。
而是轻轻抬头,看向廊下候命的白羽生。
“你说……如果我们现在主动认罪呢?”(续)
烛火在苏锦瑟指尖跳跃,映得她眸光如刃。
“认罪?”白羽生站在廊下,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不若说——我们主动递刀,让他们接不住。”
苏锦瑟抬眼看他,唇角微扬。
那一瞬,仿佛寒夜裂开一道缝隙,透出星火般的锋芒。
她没有反驳,只是缓缓提笔,墨落宣纸,如雪崩前的第一声轻响。
《致天机阁书》三更动笔,五更成文。
全文不过千字,却字字泣血、句句藏针。
她以民间艺人之卑微身份,自称“无知妄作,僭越评榜之权”,言辞谦卑至极,可每一句低头,都藏着一记反刺:
“妾闻风云录乃天下公器,非私家玩物。然今有英雄埋名荒野,百姓口耳相传,竟胜于玉册金榜。敢问诸公:若英雄不出于庙堂,难道就该埋骨无名?若万民心之所向,榜单迟来三月,究竟是审慎,还是畏惧?”
“棺中未冷,是为忠魂守诺;纸上无名,岂能断其功过?天理昭昭,不在铜炉焚香,而在巷陌童谣。”
写到最后,她笔锋一顿,轻轻吹干墨迹,似笑非笑:“这封信,不是求饶,是给他们套上枷锁——让他们不敢动我们,否则,便是与天下人心为敌。”
白羽生接过信稿,目光扫过最后一行,忽然低笑出声:“妙。他们若压,便是心虚;若放,便是认输。进退皆入你彀中。”
“孤棺令”随即发售。
不是传单,不是檄文,而是一枚黑檀木雕的令牌,正面刻“第九十九星”,背面镌“九重天上等一人”。
每售一枚,便附一封抄录精美的《致天机阁书》,限量三百,一夜售罄。
消息传开,江南富商愿出百金求一册真迹,连京城贵妇圈都悄然流传起诵读此信的风尚——有人称其为“巾帼谏章”,更有狂生题跋曰:“一纸抵千军,美人执笔即兵戈。”
舆论之势,已非风起云涌,而是燎原野火,烧到了权力最核心的门槛前。
七日后,黄尘滚滚,朝廷特使驾临临溪镇。
朱幡开道,铜锣三响。
宣谕台前人山人海,孩童攀上屋檐,老者拄杖而立,连平日闭门不出的寡妇也抱着孩子挤在人群前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风云录将重启更新……顾夜白之名,不予撤销。”
话音落地,万民轰动。
欢呼如潮水般席卷长街,有人跪地痛哭,有人高举孤棺令仰天大呼:“英雄有名了!”
酒肆爆瓶,孩童骑肩,老翁击鼓而歌,整座小镇陷入一场近乎宗教般的狂喜。
而在人群阴影深处,裴文渊立于马车旁,脸色惨白如纸。
他本以为一封禁令便可斩断根脉,谁知苏锦瑟竟以“认罪”为刃,将整个江湖的怒意织成王袍,披在了一个背棺人的肩上。
他想压,却成了托举;他想灭,反而成就神迹。
耻辱啃噬着他的理智,他转身欲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从巷口跑出,泥手脏脸,却笑得天真。
“叔叔,你也上榜了。”
一枚骰子落入他掌心。
黑底红边,六面刻字——“最该除名者”。
风忽起,卷着黄沙掠过街头。
骰子脱手滚落,在泥水中翻转数圈,最终停下。
正面向上,赫然是一个猩红的“裴”字。
裴文渊僵立原地,仿佛被天雷劈中。
四周无人注视他,可他却觉得,整条街的目光都在燃烧。
那不是偶然,是审判。
苏锦瑟站在影棚高处,远远望着这一幕,指尖轻抚窗棂,笑意清冷如霜。
“你想堵我?”她低声呢喃,眼底燃起幽深火焰,“那你可知——人心一旦被点燃,烧尽的从来不只是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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