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夜风渐起。
而在城南密院深处,苏锦瑟正摊开一张巨大舆图,十城方位清晰标注。
她手中捧着第一片刻满名字的玄青石,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刀痕,眼中燃起冰冷而炽热的光。
也是,真正的开始。
暴雨过后第七日,临安城外的山坡上,泥土仍带着湿润的腥气。
苏锦瑟立于新筑的环形石林中央,衣袂轻扬,目光如刃。
她面前,是十城送来的刻名玄青石碎片——那些被百姓以血、以泪、以命刻下“顾夜白”或“阿烬”的残石,如今已被熔炉重铸,化作一圈高达九尺的环形碑林,名为回音壁。
每一块石材按方位归位,如同将天下民心织成一座沉默的祭坛。
工匠们说这石难琢,可她知道,越是坚硬的东西,越能承载重量。
人心亦然。
“影骨共鸣阵,布好了?”她问,声音不大,却穿透风声。
小篾儿从暗处走出,低声道:“七十二根银线穿壁而过,连通地脉音眼,只待皮影落幕时引动。”他顿了顿,“姑娘,这一招……真的能让名字‘活’过来吗?”
苏锦瑟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碑面一道深深的刻痕——“救我孩儿者:阿烬”。
她的唇角微扬,眼中寒光似雪崩前夜。
“名字本不会回来。”她低语,“但当千万人同呼一人之名,那声音便不再是声,而是愿力。愿力所至,魂可归,命可逆。”
夜幕降临,火把燃起。
《群英照胆录》终幕开演。
银幕之上,皮影舞动,演绎着顾夜白一路走来的血与火:背棺入城、孤身斩蛟、千里送葬、雪夜救人……最后定格在“万民执笔”一幕——无数虚影百姓手持刻刀,在天地之间镌写英雄之名。
台下万人屏息。
苏锦瑟悄然退至幕后,指尖掐诀,催动阵眼。
就在皮影中最后一笔落下之时,她清喝一声:“点火!”
七十二道银线骤然发亮,如血脉贯通,整座回音壁嗡鸣震颤,仿佛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
“顾阿烬!”
不知是谁先喊出第一声。
刹那间,万人齐呼,声浪如潮,撞向石壁!
“顾阿烬!!”
那一瞬,奇迹降临。
声音并未消散,反而在碑林间层层折射、叠加、回荡,竟生出千百重应和,仿佛千山万壑都在回应这个名字。
风停,火凝,连天上浮云都似被钉住。
小灯笼猛地扑倒在地,耳朵紧贴石基,浑身颤抖。
片刻后,他猛然跳起,尖叫出声:“听见了!听见了!好多人都在喊——‘我也叫阿烬’!好多好多……全天下都是阿烬!!”
人群骤然寂静。
继而,哭声四起。
是啊,谁不曾失去?
谁不曾挣扎求生?
谁的名字不曾被风雨抹去?
可今天,他们借着一个“背棺人”的名,喊出了自己一生未曾敢提的委屈与希望。
阿烬——灰烬中重生之人。
这一夜,不只是顾夜白被铭记,更是所有卑微者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声音,也能撼动命运。
三日后,天机阁废墟。
焦黑断柱间,一片残破金册被阴风吹起,竟是当年焚毁的“气运金册”残页。
它在空中缓缓拼合,竟成一面扭曲镜面。
镜中无天无地,唯有一圈圈百姓刻名的画面循环浮现——农妇泣血、老兵凿石、孩童绘花……每刻一刀,镜面便裂开一道,如同灵魂被重新剖开。
最终,裂缝深处,走出一人。
披霜斗篷,背负空棺,眉目冷峻如寒夜。
正是顾夜白。
但他不开口,不近身,只缓缓抬手,一指直逼镜外——
裴文渊跪坐于残垣之下,猛然抬头,瞳孔剧缩。
“不……不可能!死人的名字早该湮灭,怎会……怎会自己回来?!”
话音未落,双眼突涌鲜血,惨嚎响彻废墟。
而在千里之外的回音壁最高处,苏锦瑟迎风而立,望着北方帝都方向,唇边浮起一抹冰冷笑意。
“现在,轮到你们——听清楚了。”
夜风忽急,吹乱她鬓边一缕青丝。
远处官道尘烟渐起,似有快马奔袭而来。
她眸光微敛,不动声色地将袖中一枚乌黑箭簇收入暗匣——那是在昨夜巡检回音壁时,从碑缝里拔出的异物。
乌光冷箭,无铭无羽。
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临安回音壁大典三日后,苏锦瑟率班底巡演至青州。
夜幕初降,听风台刚支起银线幕布,一支乌光冷箭破空而至,“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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