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一划,血珠滴落阵眼。
“不,我在把这场戏,变成现实。”
刹那间,所有皮影轰然炸裂!
不是破碎,而是化形而出!
一道道光影腾空而起,凝聚成人形轮廓——有持刀老兵、怀抱婴儿的妇人、断指书生、蒙面刺客……全都是曾在刻名坊留下痕迹的百姓幻影!
他们围绕苏锦瑟,列成战阵,眼中燃着幽蓝火焰。
愿力所聚,影亦成兵。
“保护戏台!”苏锦瑟一声令下。
光影大军迎风暴起,与夜巡使撞在一起!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声音的撕裂——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记忆的闪现:某个孩子第一次学会写字,某位老人收到失散多年的家书,某个乞丐因一句“你值得被记住”而选择活下去……
这些微小却炽热的记忆,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一名夜巡使面具碎裂,露出苍白面容,瞳孔涣散:“为什么……这些事我会记得?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因为你也是普通人。”苏锦瑟立于高台,声音穿透风雨,“你的母亲也曾为你祈福,你的名字也曾被人温柔呼唤。只是你忘了。”
那人僵立原地,手中匕首坠地。
其余夜巡使攻势顿滞。
就在这瞬息之间,小篾儿点燃最后一盏地火灯。
整座听风台地下音脉轰然贯通,与千里外的回音壁遥相呼应。
幕布之上,最后一个影像浮现——
顾夜白站在废墟之中,面对镜中万千百姓刻名,缓缓摘下斗篷,露出真容。
他开口了,声音虽只存在于光影之中,却如雷贯耳:
“我不是神话。”
“我是你们给的名字。”
“若你们仍愿相信,我便永不消散。”
话音落下,天地俱寂。
下一瞬,十城回音壁同时震动,万名百姓自发跪拜,齐声高呼:
“顾阿烬!!!”
声浪滔天,直冲云霄!
北方帝都,天机阁主殿。
裴文渊猛然呕出一口黑血,手中残卷“气运金册”寸寸龟裂。
他瞪大双眼,望着铜镜中倒映的画面——
不再是秩序井然的榜单排行,而是亿万张面孔,层层叠叠,全都长着同样的脸:
顾阿烬。
“不可能……凡人怎可逆天改命?!”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扭曲的脸。
一道冰冷女声仿佛贴着他耳骨响起:
“你说错了。”
“不是他逆天改命。”
“是我,把天——改了。”
风停,雨歇。
听风台上,皮影静静垂落,恢复如初。
但所有人都知道——
从今往后,江湖不再由世家书写。
真正的风云录,始于人心。
---第73章:皮影自己动了
夜幕初降,青州听风台。
黄沙漫卷的城郊外,一座临时搭起的皮影戏台孤零零立在断崖边,银线幕布被晚风轻轻拂动,像一面将醒未醒的梦。
苏锦瑟站在幕后,指尖轻抚一尊漆黑皮影——那是一个背棺而行的男人,轮廓冷峻,肩上负着一口沉重的棺木,连影子都压得地面微陷。
“今晚演《阿烬传》第三折。”她低声吩咐,“但……别动手。”
小篾儿一怔:“姑娘?不操控?”
苏锦瑟眸光沉静如深潭:“今夜的皮影,该自己动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阵阴风自西北掠来,吹熄三盏灯笼。
火光摇曳中,幕布上的皮影竟真的缓缓抬起手,自行拔出了腰间短刃。
观众席上已有百余人落座,大多是逃荒流民、退伍老兵与江湖散客。
他们原本低声谈笑,此刻却齐齐噤声——
皮影动了。
不是艺人牵引,不是丝线拉动,而是它自己在走,在战,在哭,在燃尽最后一缕魂火。
第一幕,《雪葬》。
皮影孤身跋涉于风雪之中,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
他停下,将一具无名尸放入棺中,再用冻僵的手捧起积雪掩埋。
突然,天地变色,九道黑影从四面扑出,刀光如雨!
百姓惊呼:“有人偷袭!”
可台上无人,只有皮影在舞。
它没有按照原剧本迎战,反而猛地转身,面向观众,短刃直指台下——仿佛穿透幕布,盯住了某一人。
就在此刻,藏在人群最后的夜巡使猛然抬头,斗篷下的眼瞳骤缩。
他本奉天机阁密令而来,只为查探“回音壁异象”是否属实,顺便取走苏锦瑟首级。
可这皮影……为何会指向他?
更诡异的是,幕布上的皮影忽然开口了——
不是人声,而是千百重叠的低语,如万人同诵:
“你杀过的人,记得你。”
“你藏过的罪,烧过你的梦。”
“你踏过的灰烬里,有名字不肯消散。”
夜巡使呼吸一滞,袖中暗器滑落半寸,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定住!
他的右手开始颤抖,指甲翻裂,鲜血滴落——仿佛有另一只手正从他体内伸出来,握着他当年行凶时用的那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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