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钟身竟微微震颤,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
他瞳孔一缩,低头看向掌心。
不是符咒催动,不是阵法牵引……这震动,来自外界,来自那些平凡人心中自发汇聚的光与愿。
他喉头滚动,喃喃自语:“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光律’。”第七日,子时未至,夜如墨染。
莫问斋立于林梢已有三个时辰。
残钟在他掌心持续震颤,频率越来越密,仿佛与某种沉眠地底的巨物同频共振。
他闭目凝神,二十年前静音钟碎的那一夜,师尊嘶吼着“愿力不可轻用”,将他逐出山门——那时他不信人心能成律,只信符咒结界、阵法镇压才是正道。
可今夜,他亲眼看见一群被江湖抛弃的哑者聋人,仅凭一盏灯、一个手势,便筑起比铁壁更牢的声浪。
他们没有说话,却比任何一场豪言壮语都更响亮。
钟身嗡鸣愈烈,竟自行浮现出一道古老铭文——那是守影门失传已久的《光律篇》真言:“众心所向,万籁皆声;无声之处,大道自鸣。”
莫问斋瞳孔骤缩。
他忽然明白了苏锦瑟为何要毁说辞本、焚报幕台。
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人开口。
她要的是——让沉默本身成为最锋利的宣言。
风掠过林间,带起他身上黑袍的一角。
那曾是叛逃者的标志,是耻辱的披风。
此刻,他缓缓将其解下,掷于枯枝之上,如葬旧我。
转身时,已换上粗布短褐,混入归营的人流。
无人注意这个沉默老者。
直到他在台下站定,接过一名孩童递来的蓝磷灯笼,抬起手——右手高举。
“真。”
那一瞬,周围三人同时转向他,灯火映照中,有人轻轻点头。
莫问斋喉头一哽,眼眶发热。
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听见了“无声的喧哗”——不是耳朵所闻,而是心魂所感。
千万人的信念如潮水汇流,在山谷深处形成一股看不见的律动,与天穹星光隐隐呼应。
这不再是操控舆情的权术,也不是皮影戏里的虚幻叙事……这是真实的力量正在重生。
而这一切,始于一个女人决绝的身影,和一句刻在铜镜上的誓言。
与此同时,崖顶孤石之上,苏锦瑟正俯身整理一卷竹简。
篾片交错,记录着每一场“光影宣谕”的节奏、人群反应、情绪峰值。
她以谋士之心推演舆论,如同将军布阵,步步为营。
小篾儿匆匆奔来,双手捧着一块新刻的木板,指尖尚沾炭灰。
“小姐,是铃童今夜画的……他说,睡梦里有人在哭,声音从地底爬上来。”
苏锦瑟接过木板,目光落处,呼吸微滞。
画面上,大地裂开深渊,无数苍白虚手自缝隙中伸出,扭曲挣扎,似欲重返人间。
而在高空,一道璀璨光桥横贯天际,由人间灯火凝聚而成,直通幽冥深处。
桥上,影影绰绰有人行走——有披麻戴孝者,有断首残躯者,甚至有一袭红衣女伶,怀抱皮影箱,回首望她一眼。
她心头猛震。
这不是梦。
是感应。
当年苏家被灭门那一夜,血洗诏狱,三百七十二条性命未能入土,怨念沉积,早已渗入山河地脉。
而顾夜白所背之棺,九重锁链封印的,正是那些不肯安息的亡魂。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借势造神。
可此刻她忽然明白——他们从未真正消失。
他们在等一个能听见他们的人。
“它们想回来……”她喃喃,指尖抚过木板裂缝,“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被记住。”
风起,吹动崖边铜镜。
镜面波光流转,映出她身后蜿蜒山路——无数身影提灯而来,寂静无声,却带着不可阻挡之势。
火光摇曳,像是回应她的低语。
而南方天际,昭水堡的方向,地底深处传来极细微的——咔、咔、咔——仿若锁链松动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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