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站在破庙中央,风吹乱她的长发,银丝在她与顾夜白之间微微震颤,如心跳共振。
她低头看着自己枯竭的手腕,又望向他眼中那簇为自己燃起的火。
十年藏光,三载造神,她曾以为操控舆论便是最强武器。
可如今她才明白——
真正能对抗黑暗的,从来不是谎言,而是被看见的真实。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心口,银丝滚烫。
影噬阵尚未合围,还有时间。
而这一次,她不再躲在幕后。
她要让整个江湖,亲眼看见——
谁才是真正的光。暴雨未歇,天地如墨泼染。
可就在那黑雾即将合围的刹那,苏锦瑟指尖一颤,心影契银丝骤然炽亮,仿佛有万千星火自她血脉中炸开。
她笑了。
不是皮影戏里温婉动人的笑,而是猎手终于收网时,那一抹冷冽如刀的弧度。
“顾夜白。”她在心中轻唤,声音如风掠过剑锋,“出剑。”
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中残剑——那柄从不离身、锈迹斑斑的旧铁。
可此刻,剑身竟泛起微光,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唤醒。
下一瞬,苏锦瑟意念如潮涌出。
光影破空而起,无需幕布,无需灯火,万千人影浮现在半空之中,栩栩如生,如同魂归现世!
那是她三年来走遍江湖,暗中采集的控诉之声——被夺梦境的农夫嘶吼着孩子的名字,老妇哭喊自己死前最后一梦是儿孙绕膝,少年指着天怒斥:“你们偷走我们的梦,却让我们背负疯癫之名!”
一张张脸,一声声泣,全是真实。
这不是幻术,是记忆的反噬。
黑衣人们怔住了。
他们本是奉命行事的傀儡,麻木执行着“梦噬”任务,可当母亲的脸在空中浮现,当幼子呓语响彻耳畔,他们的刀,开始发抖。
“娘……你说过做好人有好报……可现在谁记得你?”一名黑衣人突然跪地,面具裂开,露出扭曲面容,“我替裴文渊杀人放火,只为换你一场安息……可你连梦都被抽走了?!”
阵法核心猛地一震。
七处阵眼同时闪烁不定,地脉中的黑雾翻滚紊乱,原本凝实的影噬旋涡竟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夜白动了。
一步踏出,棺木轰然碎裂,化作漫天木屑随风卷起。
他剑指苍穹,身影孤绝如斩天之刃。
而苏锦瑟立于其后十步,双臂轻扬,指尖牵引银丝,宛如执掌命运之弦。
她不再隐藏,不再退避——这一次,她是这场神话的缔造者,也是审判的化身。
空中光影再变。
不再是控诉,而是见证。
百姓们瞪大双眼,望向那虚空中流转的画面:
——寒冬街头,一具棺材穿城而过,背棺人沉默前行,身后跟着提灯少女,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破庙皮影首秀,《孤鸿影》落幕时万人寂静,有人低声啜泣;
——双生祭上,她埋下第一根竹简,上面刻着三百七十二个冤死者的名字;
——暴雨夜,她为他包扎伤口,血染素衣,他第一次开口:“别死在我前头。”
最后,画面定格。
两人并肩而立,背对众生,面向深渊。
一个执剑,一个掌光,仿佛整个江湖的黑暗都压在他们肩上,却仍不肯低头。
“那是……活着的样子。”小灯笼师父抚琴低语,泪流满面。
裴文渊站在山巅,瞳孔剧烈收缩,脸色由怒转青,由青转白。
他怒吼催动熔炉,要将一切吞噬。
青铜祭台核心轰鸣震颤,地底深处传来熔岩奔涌之声,仿佛地狱之门即将开启。
可就在此时,一股暖流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识海——
画面变了。
不再是血腥战场,也不是权谋算计。
是一个雨夜,悬崖之下,他身中奇毒,奄奄一息。
一双纤细的手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活下去,别让恨吞了你。”
那时他不知是谁,只当是天意垂怜。
可现在,他看清了那背影。
苏锦瑟。
“不可能……你怎么会救我?”他嘴唇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我杀了你全家……你为何还要救我?!”
没有人回答他。
但阵法,已经开始崩塌。
黑雾溃散,地脉哀鸣,七处阵眼接连爆裂。
百姓们的梦境如飞萤回归躯壳,天地之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哭与苏醒。
苏锦瑟喘息着,嘴角溢血,手腕上的银丝已烧成焦黑,可她仍死死握住。
因为山顶之上,裴文渊缓缓抬起了双手,十指结出血印,眼中再无理智,只剩毁灭的狂意。
“既然得不到……那就全都毁掉。”
青铜祭台中央,那口吞噬百里梦境的核心熔炉,开始发出刺目的红光,像一颗即将炸裂的心脏。
而顾夜白,忽然转身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没有言语,却比任何誓言更重。
然后,他一步步走向祠外,走向那通往山顶的断崖之路。
剑未出鞘,人已如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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