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外三十里,有座白虎岗。岗上怪石嶙峋如虎齿,古木虬结似鬼爪,白日里尚且人迹罕至,到了夜间更成了豺狼出没、邪祟作祟的禁地。当地百姓常说:“白虎岗,白虎狂,夜行人,入鬼乡。” 这歌谣传了三十年,直到那日济公踏着破鞋,摇着蒲扇,醉醺醺地晃到了岗下的渡口。
时近黄昏,残阳把江面染成血色。济公刚在酒肆赊了三斤黄酒,就见渡口边围着一群人,哭声凄切如寒鸦夜啼。挤进人群一瞧,只见个穿粗布短褂的汉子躺在草席上,面如金纸,气息奄奄,旁边一个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哭得肝肠寸断。
“诸位行行好,给俺男人凑点药钱吧!” 妇人磕头如捣蒜,额头渗出血来。有老者叹息道:“赵文媳妇,不是大伙不帮你,你男人这病是白虎岗的邪祟缠上了,吃药没用啊!”
济公闻言,用蒲扇挑起酒葫芦抿了一口,含糊道:“邪祟?啥邪祟能把个壮汉折腾成这模样?”
赵文媳妇泪眼婆娑地抬头,见是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本没指望,却架不住旁人撺掇:“圣僧,您救救俺男人吧!三日前俺们夫妻夜走白虎岗,想赶早去县城卖粮,谁知刚过岗顶的破庙,就见一道白影飘过来,浑身是骨头架子,张开爪子就抓…… 俺男人推了俺一把,自己被那影子扫中,回来就成这样了!”
“百骨尸魔!” 人群中有人惊呼,“那妖怪在白虎岗害了七八个人了!”
济公摸了摸赵文的脉搏,突然笑出声:“无妨无妨,这货还有口气。” 说着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撬开赵文的嘴塞进去,又举起酒葫芦往他脸上泼了些黄酒。奇迹般地,赵文咳嗽两声,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当众人喝彩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四个差役凶神恶煞地闯进来:“赵文在哪?县太爷催缴赋税,再不交就拿他媳妇抵债!” 差役说着就来拉妇人,婴儿吓得哇哇大哭。
赵文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差役一脚踹倒。济公脸色一沉,摇着蒲扇挡在前面:“官爷息怒,赋税多少?贫僧替他还。” 差役斜眼打量:“疯和尚别多管闲事!纹银五两,你拿得出来?” 济公嘿嘿一笑,从破袈裟里摸出个瓦罐,倒出一堆碎银:“不多不少,刚好五两。”
差役见银子是真,悻悻而去。赵文夫妻跪地磕头:“多谢圣僧救命!” 济公扶起他们:“起来起来,贫僧今夜要去白虎岗逛逛,你们且回家等着。” 说罢扛起酒葫芦,摇摇晃晃往岗上走去,留下一群人在渡口惊叹不已。
第二折 岗上遇鬼 蒲扇显威
白虎岗的夜色比墨还浓,风穿过怪石缝隙,发出 “呜呜” 的怪响,像无数冤魂在哭泣。济公刚走到半山腰,就见前面影影绰绰走来个挑担子的货郎,灯笼忽明忽暗,照得人脸惨白如纸。
“货郎,这荒山野岭的,你往哪去?” 济公喊道。货郎回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往县城去,卖些针线胭脂。” 济公盯着他的担子,突然笑了:“你这胭脂是给死人用的吧?”
货郎脸色骤变,担子 “哐当” 掉在地上,里面滚出一堆纸钱元宝。“好你个疯和尚,坏我好事!” 货郎身形一晃,化作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持铁链就朝济公扑来。
济公不慌不忙,举起蒲扇轻轻一扇,一道金光闪过,恶鬼惨叫着被扇出三丈远,现了原形 —— 原是个饿死在白虎岗的流浪汉,魂魄滞留在此害人。“孽障,不思轮回,反倒作恶!” 济公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念道:“唵嘛呢叭咪吽,去!” 黄符化作一道金光,缠住恶鬼往山下飞去,“且去渡口帮赵文看孩子,行善三月再入轮回。”
解决了恶鬼,济公继续往岗顶走。越往上,妖气越重,古树上的乌鸦 “呱呱” 乱叫,树枝上竟挂着些残破的衣物,想必是遇害者的遗物。走到岗顶的破庙前,就见庙门虚掩,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还传来窃窃私语。
济公蹑手蹑脚凑到窗边,舔破窗纸往里瞧。只见庙里摆着张八仙桌,七个黑衣人围坐喝酒,个个面露凶光。为首的是个瘦脸汉子,满脸络腮胡,正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迷魂太岁田章。
“那百骨尸魔真是好用,” 田章灌下一碗酒,得意道,“这白虎岗被它闹得没人敢来,咱们的货就能安全运过岗去。” 旁边个蓝脸汉子接话:“还是田大哥高明!用邪术拘了那白骨精,专在夜里吓人,官府都以为是妖怪作祟,谁能想到咱们在庙后挖了地道,专运薰香蒙汗药?”
济公听得真切,心里暗骂这群恶贼。正想进去发作,忽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回头一看,只见个浑身白骨的怪物立在月光下,眼窝中闪烁着绿光,正是赵文夫妻遇到的百骨尸魔。
“哪来的野和尚,敢管本座的闲事!” 尸魔张开骨爪抓来,指甲上还沾着黑血。济公往后一躲,蒲扇 “呼” 地一扇,骂道:“你这堆骨头架子,不好好待在坟里,偏来帮恶贼作恶!” 金光击中尸魔胸口,白骨 “咔嚓” 作响,尸魔后退几步,怒吼着再次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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