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癫顿了顿,又看向窗外,继续说道:“至于那哭声,更简单了。刚才我上来的时候,听见哭声里带着一丝哨音,那是有人用竹哨模仿女子的哭声。竹哨的音色清脆,只要控制好气流,就能吹出类似女子哭泣的声音。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哭声响得厉害,一推屏风就没了声音,显然是藏在附近的人听见动静,赶紧停了下来。”他说着,嘿嘿一笑,眼神锐利地盯着沈万堂,“我说沈老爷,你费这么大劲请我来,又是装神弄鬼,又是布置现场,根本就不是为了降妖,是为了让我背锅吧?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想嫁祸到我头上,让我替你顶罪啊?”
吴三见济癫把事情戳穿了,顿时急了,跳起来就要打济癫,嘴里骂道:“疯和尚你胡说八道!竟敢污蔑我家老爷,看我不揍扁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说着,挥起拳头就朝济癫的脸上打去。济癫却不慌不忙,侧身一躲,脚下轻轻一绊。吴三正往前冲,被济癫一绊,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正好撞在梳妆台上。梳妆台“哗啦”一声被撞得晃动起来,台上的首饰盒、脂粉盒全都摔在了地上,首饰撒了一地,脂粉也弄得满地都是,原本精致的梳妆台瞬间变得一片狼藉。沈万堂见状,脸色越发难看,铁青得像是锅底,厉声喝止道:“吴三!不得无礼!给我退下!”他生怕吴三再闹出什么事,彻底打乱自己的计划。吴三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恶狠狠地瞪着济癫,却不敢再动手了,只能愤愤地退到一边。
济癫拍了拍手,像是拍掉手上的灰尘,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沈老爷,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心里有鬼,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设下这个圈套。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不妨跟我直说,或许我还能帮你想个办法。可你偏偏要耍这种小聪明,想让我替你顶罪,这可就不地道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济癫虽然疯疯癫癫,喝酒吃肉,看起来不靠谱,但我不是傻子。想让我替你背黑锅,门都没有!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等到事情败露,后悔可就晚了!”
说罢,济癫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很。走到绣楼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沈万堂,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慢悠悠地说:“对了,忘了提醒你一句,你家后院的那口枯井,水有点浑,散发着一股怪味,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那井水还是少喝为妙,免得喝坏了肚子,丢了性命。”说完,不等沈万堂反应,就摇着蒲扇,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看着济癫离去的背影,沈万堂的脸色铁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神里满是狠辣和怨毒。吴三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额头,走到沈万堂身边,恶狠狠地说:“大哥,这疯和尚果然不好对付,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圈套!这下怎么办?他要是出去乱说,我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不行,我现在就去追上他,把他给做了,一了百
沈万堂咬着牙,腮帮子上的横肉突突直跳,眼神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方才济癫点出枯井的瞬间,他心脏都快停跳了。此刻定了定神,阴恻恻地说:“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只能按原计划行事,今晚就动手,务必让这疯和尚插翅难飞,替咱们的黑店和月娥的事背一辈子黑锅!”
李四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露出胳膊上狰狞的青蛇纹身,阴笑道:“大哥放心!咱们早安排妥当了。我让春桃那丫头练了三天的哭腔,又在绣楼窗台下藏了竹哨,到时候只要把月娥的尸身摆在绣楼,再把那疯和尚的蒲扇丢在旁边,人证有春桃和几个心腹家丁,物证有他的贴身物件,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桩‘奸杀案’!”
吴三也凑过来,摸着额角被撞的肿包,怨毒地补充:“我还特意在匕首上抹了点月娥的血,到时候就说撞见他行凶时夺下来的。这疯和尚平日里疯疯癫癫,百姓们本就对他半信半疑,只要咱们一口咬定,官府就算再精明,也得信咱们这些‘苦主’!”
沈万堂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办得好!事成之后,城外黑店的分利给你们加两成。今晚三更,让春桃去灵隐寺引他过来,后门的锁我让沈忠换成新的,务必把他困死在院子里!”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济癫被押上刑场的模样。
夜色如墨,杭州城早已陷入沉睡,只有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子,“笃笃”的声响在巷子里悠悠回荡。灵隐寺大雄宝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佛像脸上忽明忽暗。济癫正蜷在供桌底下,怀里抱着一只油光锃亮的烧鸡,吃得满嘴流油。这烧鸡是傍晚从山下张屠户家“借”来的,外皮烤得金黄酥脆,肉质鲜嫩多汁,配上他藏在供桌下的半壶烧酒,正吃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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