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济癫打了个饱嗝,把鸡骨头往供桌下一扔,正准备眯眼打个盹,忽然听见墙外传来三声短促的猫叫,“喵——喵——喵——”,声音不大,却带着刻意为之的节奏。他瞬间睁开眼,原本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这可不是寻常野猫的叫声,倒像是江湖上传递信号的暗号。
济癫轻手轻脚地从供桌下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着破蒲扇走到山门后。他扒着门缝往外瞧,只见月光下,一道穿黑衣的纤细人影正缩在墙根,见他露头,连忙朝他招了招手。夜风卷起那人的衣角,露出里面隐约的绿裙边,显然是个丫鬟打扮。
“济公师父,是我!”黑影见济癫出来,连忙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急促的哭腔,声音纤细得像根棉线,“我家小姐有急事找您,求您快去救救她吧!”
济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这丫鬟个头不高,低着头,用黑布蒙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惶恐的眼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问:“哦?你家小姐是谁?有什么事这般紧急,非得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来请?白天沈老爷请我去,我看那排场,不像是缺人救急的样子啊。”
“我是沈府的丫鬟春桃啊!”丫鬟连忙掀开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的。她上前一步,抓住济癫的袖子,声音里的哭腔更重了:“师父您有所不知,白天老爷请您来,是怕传出去丢面子,特意装得云淡风轻。可今晚邪祟闹得格外厉害,小姐的绣楼里不仅哭声不止,还传出‘咚咚’的撞墙声,小姐吓得直喊救命,都快晕过去了!老爷怕白天得罪了您,不好意思再亲自来请,就让我悄悄来求您。小姐说,她听人说您是活佛转世,只有您能救她,求您发发慈悲,跟我去一趟吧!”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海棠花的丝帕,上面沾着几滴泪痕,递到济癫面前:“这是小姐的丝帕,她说您看了就知道是真的。”济癫瞥了眼那丝帕,上面的海棠花绣得精致,和沈月娥绣楼墙上的绣品风格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沈月娥之手。
济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心里早已明镜似的。沈万堂白天设圈套被戳穿,晚上又派个丫鬟来装可怜,这戏码演得倒是挺足。可他转念一想,白天绣楼里的迷香、床板的划痕,还有那口散发着腐味的枯井,总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沈月娥一个深闺小姐,若真被邪祟所困,或许真有隐情;若是沈万堂真要对女儿下毒手,自己这一去,说不定能救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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