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向悟禅磕头道谢,那白发老汉颤巍巍地领着大家,攥着悟禅给的小刀,一步三回头地往菜园子走。有个穿粗布短褂的年轻小伙子,约莫二十出头,肩背还带着被喽啰殴打留下的淤青,走到菜园子篱笆边又折了回来,压低声音对悟禅说:“小师父,我叫狗子,是镇上货郎的儿子,熟路!您要是有个差遣,或是打起来需要接应,就往山下喊‘清风过岭’,我带几个后生在山亭那边候着!”说罢从怀里摸出两个晒干的野果,塞到悟禅手里,转身快步追上人群。
悟禅捏着那两枚坚硬却带着果香的野果,心里一暖,将其揣进怀里,转身猫着腰溜回寨子。此时日头偏西,寨子里的喽啰大多聚在操练场偷懒闲聊,唯有兵器库方向戒备森严——那是座丈高的青石碉楼,墙面上凿着箭窗,门口两尊石狮子旁,两个小头目正叉着腰站着,一个扛着丈八长枪,枪尖闪着冷光;一个提着柄鬼头大刀,刀穗上的红绸被风吹得乱晃,正是李虎麾下最得力的两个哨头:“长枪鬼”刘三与“大刀怪”孙五。
悟禅躲在碉楼旁的柴火垛后,借着干柴的掩护悄悄观察。那刘三正挠着下巴抱怨:“孙哥,你说张狗剩那夯货,竟被个小和尚揍了?我看他是在镇上喝多了,把野狗当和尚打了吧!”孙五“啐”了一口,往地上吐了块带血的槟榔渣,粗声粗气道:“屁话!张狗剩再没用,也不至于打不过个黄毛小和尚!依我看,定是那和尚耍了什么旁门左道!不过怕啥?咱寨主那把鬼头刀,当年连朝廷的捕头都能劈成两半,一个小和尚来了,正好给寨主练手!”
“可张狗剩说那和尚力气大得邪乎,捏得他手腕差点断了……”刘三还想嘀咕,孙五已经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少长他人志气!等寨主带着兄弟们回来,管他什么和尚道士,都得成刀下亡魂!”
悟禅听着两人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悄绕到碉楼侧面的阴影里。这碉楼侧面有处排水的石槽,槽壁爬满青苔,正好能容一人藏身。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发力,身子如狸猫般贴住石墙,指尖抠着石缝往上攀,转瞬就到了碉楼半腰的箭窗旁。他侧耳听着里面动静,只闻兵器碰撞的脆响,想来是喽啰在里面擦拭器械。
待刘三转身去解腰间水囊的功夫,悟禅猛地从箭窗翻出,双脚在地面一点,如旋风般扑到孙五身后。孙五刚觉背后风动,正要回头,悟禅已攥住他的手腕,拇指精准按在他的麻筋上。“哎哟!”孙五惨叫一声,鬼头大刀“当啷”落地,悟禅顺势一拧,将他胳膊反剪在背后,膝盖顶住他后腰,低声喝道:“别动!”
刘三闻声回头,见孙五被制,顿时急红了眼,扛着长枪就朝悟禅刺来,枪尖直逼悟禅后心。悟禅早有防备,左脚脚尖一挑,地上的鬼头大刀顺势飞起,他左手接住刀,反手一挡,“铛”的一声脆响,长枪被磕得偏离方向,枪尖扎进旁边的柴火垛里,溅起一片火星。刘三想拔枪,悟禅已欺身而上,刀背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上,刘三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孙五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喊人,悟禅抬手就点了他的哑穴,将他和刘三一起拖进柴火垛后,用绳子捆结实了。随后他推开兵器库的木门,一股铁锈与桐油的气味扑面而来——屋里货架上摆满了刀枪剑戟,墙角堆着十几捆弓箭,箭囊里的箭矢都磨得锋利,还有几柄崭新的朴刀,显然是刚劫掠来的。悟禅挑了柄趁手的长枪,枪杆是枣木所制,沉甸甸的趁手,又背了两捆弓箭,将兵器库的门大敞着,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若是有百姓赶来,这些兵器正好能派上用场。
刚布置妥当,就听见寨门外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夹杂着喽啰们的吆喝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悟禅快步爬上碉楼顶层,从箭窗往外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中,李虎骑着一匹黑鬃烈马走在最前,那马身强体壮,四蹄踏地如惊雷,李虎身披黑色披风,手里的鬼头刀在夕阳下闪着骇人的寒光,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他身后跟着张彪和王浩,张彪左脸的狼头刺青在阳光下格外狰狞,王浩那只玻璃花右眼直勾勾地盯着寨门,手里还提着柄宣花斧;再往后,三百多个喽啰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个个手持兵器,骂骂咧咧地往寨门赶来,张狗剩跟在队伍侧面,指着寨门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张狗剩!”李虎勒住马缰,黑鬃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他指着紧闭的寨门怒喝道,“你不是说那小和尚在寨子里?怎么寨门紧闭,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莫不是你骗老子!”
张狗剩赶紧从马上滚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寨主明鉴!小的不敢骗您啊!那小和尚说要拆咱们黑风寨,还说要您交出路劫的财物!小的跑出来时,他还在饭馆里吃肉喝酒呢,定是趁小的回来报信,偷偷摸进寨子里了!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等着偷袭呢!”
李虎“哼”了一声,将鬼头刀往马鞍上一拍:“花面狼!你带十几个弟兄去叫门,要是里面没人应,就给老子砸开!我倒要看看,这小和尚有多大能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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