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把嘴里的骨头一吐,正好砸在张三的屁股上,他用袖子抹了抹嘴,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说:“嘿嘿,别怕,有佛爷在,别说三百个毛贼,就是三千个,也能让他们变成死贼,一个个哭着喊着求佛爷饶命!不过嘛,这事儿得从长计议,硬拼可不行,那是莽夫的做法,咱们得用计,智取!”
正说着,地上的张三突然扭动着身子,嘴里“呜呜”地叫着,还使劲挣扎,绳子都被他挣得紧绷绷的。雷霸天上去一脚踩住他的后腰,骂道:“老实点!再动打断你的腿!”说着就把他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张三喘了口粗气,恶狠狠地瞪着众人,嘶吼道:“疯和尚,雷霸天,你们别得意!我们寨主说了,三天后就带所有人马下来,把清河镇和石笋村烧个精光,鸡犬不留!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得死,连骨头都剩不下!”原来张三昨天下山之前,周奎就交代过,要是遇上雷陈二人,就放这话威胁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别坏了寨里的大事。
雷霸天一听就急了,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鬼头刀“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什么?三天后?这可怎么办?”他满脸焦急,“清河镇和石笋村的乡亲们大多是老弱妇孺,手无寸铁,根本挡不住三百多个凶神恶煞的贼子啊!”周围的乡亲们也慌了神,纷纷议论起来:“这可咋整啊?上次贼子来抢,我家的粮食、布匹都被抢光了,再烧一次,我们可就真活不成了!”“要不咱们赶紧逃吧?逃到临安城去,离这儿远,贼子应该追不到!”“临安城也不是好去处啊,城里的官府比刘知县还不管事,咱们去了也只能沿街乞讨!”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甚至当场哭了起来:“我男人去年被贼子打死了,就剩我和孩子,要是寨子被烧了,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这时,从茶馆里“呼”地冲出两个汉子,为首的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站在那跟座黑铁塔似的,脸上满是虬髯,根根如钢针一般,迎着晨光闪闪发亮,手里拎着一柄鬼头刀,刀身足有三尺长,刀把上系着红绸子,随风飘动,看着就威风凛凛。他大喝一声,声音像洪钟似的:“贼子休走!拿命来!”另一人个子稍矮,但身材匀称,肩宽腰窄,眼神锐利如鹰,手里拿着一对短斧,斧刃寒光闪闪,一看就经常打磨,他动作麻利得很,冲上去几下就把绑着姑娘的绳子割断了,还顺手扶住了吓得腿软的姑娘,轻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张三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刚要捡起刀逃跑,一看见这两个汉子,吓得魂都飞了,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雷……雷霸天,陈……陈铁虎,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那虬髯汉子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张三的背上,力道之大,踩得张三“哎哟”直叫,肋骨都快断了,脸贴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虬髯汉子怒喝道:“张三,你也有今天!上次你带人抢我弟弟的猎物,还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把我娘吓得大病一场,这笔账,今天该好好算算!”
济公拍着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本事!好力气!两位施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佛爷我今天算是开眼了!”那虬髯汉子赶紧松开脚,对着济公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大师父客气了,在下雷霸天,这是我兄弟陈铁虎,我们是隔壁石笋村的猎户。这黑风寨的贼子,抢过我们的猎物,烧了我家的房子,上个月还差点把我妹妹抢走,多亏乡亲们帮忙才救了回来。我们兄弟俩跟他们仇深似海,这些年一直跟他们作对,只要他们敢下山作恶,我们就跟他们拼命!”
原来这雷陈二人是当地有名的猎户,雷霸天天生神力,能徒手打死一头成年野猪——去年冬天,他在山里遇上一头发狂的野猪,那野猪足有三百多斤,獠牙外露,他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野猪的獠牙,硬生生把野猪按在地上,砸断了野猪的腿;陈铁虎则身手敏捷,爬山打猎如履平地,能在悬崖峭壁上采摘灵芝,还能追着梅花鹿跑上几十里地不费劲。两人还跟着村里的老拳师学过武艺,雷霸天的鬼头刀使得出神入化,陈铁虎的短斧更是快如闪电,寻常十几个壮汉都近不了他们的身。黑风寨的人多次下山骚扰石笋村,两人就带着村里的壮丁跟喽啰们周旋,前前后后救过十几个被抢的乡亲,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威望极高,乡亲们都叫他们“雷陈双侠”。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围过来说:“是啊,雷大哥和陈大哥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上次黑风寨的人来清河镇抢粮,就是他们俩带着壮丁把贼子打跑的,还帮我们把粮食抢了回来!”“要不是雷大哥和陈大哥,我家闺女早就被抢上山了,他们真是活菩萨啊!”
王老实赶紧从茶馆里搬来两条长板凳,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雷陈二人把张三捆得结结实实,像个粽子似的,扔在地上,还不忘在他嘴里塞了块破布,免得他乱喊。济公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从怀里掏出刚才没吃完的狗腿肉,又啃了起来,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雷施主,陈施主,这黑风寨作恶多端,害了这么多百姓,官府又不管,你们就没想过干脆把这窝贼一锅端了,永绝后患?”
雷霸天叹了口气,把鬼头刀往旁边一放,刀身“当啷”一声撞在石头上,溅起火星。他苦着脸说:“大师父,我们怎么没想过?做梦都想把黑风寨夷为平地!可那黑风寨地势险要,建在半山腰的悬崖上,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去,那小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旁边就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成肉泥。寨门是用千斤巨石砌的,比城墙还厚,上面还架着滚木礌石和十几杆火铳,只要有人靠近,滚木礌石就往下砸,火铳也跟着开火,根本靠近不了。周奎手下有三百多号亡命徒,个个手里有刀有枪,我们兄弟俩就算本事再大,也架不住人多啊!”
陈铁虎也补充道:“前几天我们兄弟俩偷偷去探过寨,寨子里戒备森严得很。白天有十几个喽啰在寨墙上巡逻,手里都拿着弓箭;晚上更是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次岗,寨门旁边还拴着十几条恶狗,那些狗都是专门训练过的,嗅觉比狼还灵敏,一有动静就狂叫。上次我们好不容易摸进前寨,刚要看看里面的布防,就被狗发现了,十几条狗追着我们咬,我们跑了十几里地才甩掉,差点没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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