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太阳往西沉,把天上的云彩染得跟火烧似的,红一片、金一片,好看得紧。悟禅走到一个叫“落马坡”的地方,这地方名字就不吉利,老辈人说当年有个将军在这儿打了败仗,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最后被敌军俘虏了,所以叫落马坡。眼看太阳要落山了,黑影子从山后头爬出来,越拉越长,前面望过去,只有一座破庙,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跟个蹲在那儿的老妖怪似的。那庙看样子是个山神庙,庙门上的牌匾都掉了一半,只剩下一个“山”字还挂着,风吹过的时候,牌匾“吱呀”作响,跟哭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悟禅心里犯嘀咕:这破庙能住吗?别再藏着什么豺狼虎豹,或者是劫道的毛贼。可他抬头望了望,前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树林,枝桠交错,跟鬼爪似的,至少得走二十里才有村镇,天黑了山路更难走,坑坑洼洼的,万一摔进山沟里,连个救的人都没有。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去庙里看看。他往庙里探了探头,见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半根杂草,显然是有人打理过,也没有野兽的脚印,只有几棵老槐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悟禅松了口气,心想就算有贼,这么干净的院子,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于是就打定主意在这儿过夜。
进了庙门,悟禅先把行囊放在香案旁边,又去后院找了点干柴,都是别人劈好剩下的,码得整整齐齐堆在墙角,看样子是特意留给过路人的。他在大殿的香案旁边生了堆火,火苗“噼啪”地跳着,把大殿照得亮堂堂的,也驱散了些许寒意。火光一照,才看清庙里的情形:正中间供着山神爷的泥像,半边脸都掉了漆,露出里面的黄土,眼睛也掉了一只,只剩下一个黑窟窿,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看着有点吓人;香案上落了一层灰,手指头划一下能留下一道清晰的印子,只有一个破香炉还孤零零地放着,里面插着几根烧剩的香头,早已熄灭了。
“大哥,这破庙看着挺严实,四面都有墙,风刮不进来,四面都有墙,风刮不进来,咱们就在这儿歇脚吧,顺便等那小和尚。”一个尖嗓子说道,声音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又细又哑,听着就难受,声音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听着就难受。
悟禅从包袱里拿出馒头,就着水壶里的水吃了几口,馒头有点干硬,噎得他直打嗝。他正想盘腿打坐歇会儿,养养精神,忽然听见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嗒嗒嗒”的,很沉,像是穿着厚底鞋,还夹杂着说话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傍晚,听得清清楚楚,跟在耳边说似的。
另一个粗嗓门接话,声音跟打雷似的,震得庙门都嗡嗡响:“嗯,老三探得准吗?那小和尚真带着值钱东西?别是你看走眼了,让咱们哥几个白等一场。要是空欢喜,我先把你这细脖子拧断,当灯绳儿用!”
尖嗓子赶紧陪着笑说:“大哥您放心,错不了!我在灵隐寺门口盯了半天了,那老疯和尚——就是济公那个酒鬼,亲自把他送出来的,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了半天话,那模样亲热得很。临走时给了他一个黄绸子包,那包看着就沉甸甸的,上面还绣着花,一看就不是凡品,肯定是值钱玩意儿。这小和尚年纪小,脸嫩,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又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怀,咱们一吓唬,他保管吓得腿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悟禅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坏了,这是遇上劫道的了!还专门盯着我来的,看来是早有预谋。他赶紧把文书紧紧揣进怀里,用腰带一圈圈勒紧,确保贴在胸口,绝不会掉出来。然后他想起师父的话,赶紧把济公给的那半块狗肉掏出来,攥在手里,狗肉上的油蹭了一手,黏糊糊的,腥气更重了。他不敢怠慢,赶紧吹灭了火,大殿里瞬间黑了下来,只有月光从破窗户里照进来,映出山神爷泥像的影子,歪歪扭扭的,看着更吓人了。悟禅猫着腰,轻手轻脚躲到了山神爷泥像的后面,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跟打鼓似的。
刚躲好,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庙门被一脚踹开了,木屑飞得到处都是。进来了五个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身上都带着一股煞气。为首的那个,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跟座黑铁塔似的,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看着就瘆人,那刀疤在月光下泛着白,估计是当年打架被砍的,看着就疼。他身上穿着一件黑布褂子,敞着怀,露出胸前浓密的护心毛,腰里别着一把砍刀,刀鞘都磨亮了,显然是经常用的。他身后跟着四个小弟,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不是砍刀就是短棍,还有一个拿着根铁链,“哗啦啦”地响,听得人心里发慌。
刀疤脸进了殿,三角眼四处打量了一下,粗声粗气地说道:“老三,你不是说那小和尚在这儿吗?人呢?别是跑了吧?我告诉你,要是让他跑了,我饶不了你!把你扔到后山喂狼,让狼崽子啃你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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