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放收住脚步,骤然回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我不信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殿下让他死,你以为他能活吗?”
他又走回来,面色有些凝重,就站在谢然前面,挡住了他欣赏风景的眼神。
“你是说殿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
谢然没在答复,拿起扇子,转身,离开。
周放看着那个背影,呆站了很久。
他知道谢然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更不会骗他。
谢然绕过几片竹林,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凉亭。
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背影窈窕,身段优雅。
听见脚步声这才回头。
“杜若见过世子。”
谢然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温和友善的笑。
“不必客气,坐吧。”
杜若也没客气,袅袅婷婷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那只素白纤细的手拿起谢然放在石桌上的扇子。
“世子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变么?独爱扇子?”
谢然不仅没生气,反而问到:“喜欢吗?拿去便是。”
杜若温柔一笑,“多些世子了,不过,杜若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赵平的病,比想象的更重,我本来想着再添点柴,也怕下手重了,万一……”
谢然从怀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他递了过去。
“这个,是你阿兄生前用过的,好不容易找到的,你留着吧。”
那是一个汉白玉雕的私人印章,上面是杜康的名字。
这枚印章是杜若亲手刻的,花了她足足两个月的时间。
自打杜康来到京城求官后就一直都没有消息。
杜若在家等了半年多杳无音讯,实在放心不下就找了过来。
找了几个月,盘缠用完时也没有半点消息。
饿晕在醉满楼前,差点就被抬进去当了姑娘。
是谢然的马车经过,看她生了副好相貌,才出手救了她,把她带回浮生阁。
直到谢然把消息带给她,是赵平的门生乾坤,醉酒把人推到河里。
所以,连句尸首都没找到,只找回了这枚印章。
杜若嘴角的笑意逐渐褪去,她双手接过,再三确认。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哥,乾坤已经死了,你的仇我替你报了,你……安息吧。”
“杜姑娘,你替我做的嗯一切,谢某很感激,这些年,委屈你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和一块木牌子。
“赵家后面的事我安排别人去做,你找个机会离开京城,过你的安生日子吧。”
杜若擦了擦泪,把东西退还。
“世子,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把我哥唯一的遗物找到了,杜若谢你是应该的。”
“但这些,我不能要,这么多年您没少给。”
谢然又推回去。
“这是你应得的,你一个女子,本就不容易,少不了缺钱的地方。”
杜若仍然摇头拒绝。
谢然拍了拍她的手。
“这木牌是浮生阁的信物,大晟境内有不少地方都有我的人,冥记,无论什么行当。”
“拿出这个,就会有人帮你。”
杜若不再推辞,把东西放好。
“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走,我在,至少能帮着你多打探些消息。”
谢然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是你的自由,但是,注意保护好自己。”
“赵家以后只会越来越乱,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多谢世子,杜若知道了。”
谢然不再废话,拿起桌上的扇子转身离开。
“杜若,应当生于水边,清冷疏离,虽身在局中,却心有风骨。”
***
谢然下山后没回家,也没去浮生阁,而是大大方方的架着马车到了公主府门前。
荣安大长公主说了,让他常来探望。
所以,他来了,来的师出有名,大张旗鼓。
等了好半天,里面的人出出进进的好几次才让谢然进门。
“怎么,殿下防我跟防贼似的。”
沉舟隐在角落里,朝秦澜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云昭正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盯着鱼缸里的鱼发呆。
缸里原本有五条,现在,只剩下四条。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想必是奉了旨?”
“差不多吧。”
谢然拿着扇子又给云昭扇。
“殿下的鱼少了一条,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让我看看。”
云昭拿过他手里的扇子,仔细打量着。
“你是来看鱼的,还是来探病的?”
谢然回过头,靠在一旁的竹架上,竹架轻微摇晃,有些受不住他的力。
“殿下病了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好?”
“你再不好,可就来不及给赵平送葬了。”
他说的很轻快,也很得意,像是在等着云昭的奖赏。
“看来,想他死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止我一个。”
她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世子打算让他什么时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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